“那是自然?,”施律压根没看柳芸五颜六色的表情,朝席振海轻轻一点?头,“只要微微希望岳父大人一家过得?好,我这个做女婿的,一定不余遗力。”席振海压根没注意这个话的前提,笑意更甚,又热情地张罗施律吃水果。柳芸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借口要去准备晚饭,气冲冲地走了。施律站起?身也打算离开。“女婿不如留在家里吃饭吧?”席振海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亲热地挽留道。“下次,还有公事,”施律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又扭头道,“微微的脚晚上要是还疼,劳烦岳父大人送她去医院看看,毕竟是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比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男人总是更怕娇贵些。”“那是,一会儿?吃饭我亲自去看看,”席振海把人送到大门口又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一直等在车里的谭涟见表哥终于?出来,立刻将车子开到门口,见人上了车,那半老不老的席老头还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不由纳闷道:“哥,他没事吧?”没见过要出好几亿还这么?开心的,最开始他好像还听到了砸杯子的声音,还以为里面?在打架呢!“大概不会再冲你嫂子瞎咆哮,”施律随口回完话,又道,“把你今天?拍的照片发?给?我。”“什么?照片?”“别废话。”“嘿嘿,现在还嫌我多管闲事吗?”谭涟摸出手机却没发?出去,伸出手笑嘻嘻地说,“这照片可是全球绝版,只此一张,你得?花钱买!”“啪!”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被拍到谭涟手心,上面?印着大大的“喜”字。施律:“你嫂子给?你的。”“哥你看我嫂子多周到!”谭涟立刻接过,美滋滋地接了红包揣进怀里,“以后我有好吃好喝的好玩的,也一定紧着我嫂子!”“少拍马屁,”施律催道,“照片。”谭涟立刻麻溜地把照片发?了过去,乐滋滋地发?动了车子。照片中四目相对、动作?亲密的两?人看上去确实很像一对刚刚领证的真情侣,施律亲抚屏幕上席觅微还没来得?及收起?笑意的脸,又按了按西装内兜的结婚证,唇角上扬,将照片存了下来。电话响起?,是陆齐。“老板,回北美的航线已经申请好了,”陆齐道,“明天?上午十一点?起?飞。”“知道了,开完会直接去机场。”“哥,你这不是才回来么?,”谭涟等施律挂了电话,不解地问,“怎么?又要走?”“有场路演要出席,原来就定好的,”施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吩咐说,“我不在的时候看好施家。”谭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道:“放心啦,都已经领证了,他们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别让他们去找微微麻烦。还有,”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施律寒声道,“查一下席一跃。”“那小?子就是个没断奶的小?屁孩,不到十六岁就被丢澳洲去了,这几年就是在国?外读书,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谭涟不解,“还有什么?好查的?”“既然?没断奶,为什么?又那么?早送出去?”施律思?忖片刻,沉声道,“查他回席家后、出国?前的阶段,他出国?那年微微正好成年,仔细查查他和?股份转让失败是否有联系。”谭涟听他哥语气严肃,也不敢再嬉皮笑脸,应道:“好。”席觅微的?脚受了伤,却惦记着自己偷拿了户口页的?事,本打?算趁现在没人照原路放回去,可转念一想,又决定不放回去了。正常来讲结完婚也是要迁出去的?,她干嘛要放在柳芸能拿到的?地?方?柳芸若真想靠藏户口本这么幼稚的方法来拖延时间、让施家有机会横插一脚破坏联姻更好,去偷藏的?时候发现她那一页不见,又不能去跟席振海告状,一定会气得牙痒痒。“我怎么竟期待她去藏我户口本了呢?”席觅微拍了拍被?自己放在床上的?那?薄薄一页纸,摇摇头,把锅甩给好闺蜜蒋若伊,“看来真是跟伊伊学坏了。”芬姐来给席觅微送晚餐的?时候,席振海也来了,见她的?脚看着依然骇人,问要不要去医院。“不用?,”她在芬姐的?搀扶下走到摆好食物的?桌前坐下道,“我休息几天就行。”“小姐,你吃好了叫我一声,我来收餐盘。”芬姐说完这句便离开?了。席觅微拿起?筷子,见她爸没跟着走,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爸,你想说什么?”“没事,你吃饭,”席振海朝女儿笑?了笑?,突然又叹了口气,道,“以前天天催着你嫁人,没想到几天前还?没影的?事马上就要落地?了。股东大会已经通过决议,明天一早,我就把那?八个点的?股份转让给你。”对?此,席觅微没有说什么,只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要不是他?被?柳芸弄昏了头,这半年来就跟着了魔似的?要给她找婆家,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要跟亲生父亲割席、离开?席家。和一个才认识三天的?人匆匆去领了证。“分红的?部分爸爸压力确实很大,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席振海见女儿对?他?依然淡淡的?,又勉强笑?了笑?,说,“但难得你和施律情投意合,爸爸也不能耽误你的?婚姻大事,这两天就想办法全部办好,你尽管放心就是。”不知道施律和父亲谈了什么,但他?现在的?态度和她刚回家时截然不同,席觅微干脆放下筷子,坦然道:“爸,不是我要故意逼您,但属于我妈的?东西?,我不会让给别?人。”她虽然没有挑明,但既然提到了白惠如,意思便也很明白:席振海除了她还?有席一跃这个儿子,她可以不争别?的?家产,可也断然不肯让母亲的?遗产最后成了小三孩子的?囊中物。如果她不趁结婚拿回来,等真嫁出去再?来要只怕是更难了。“爸爸对?不起?你妈,”提起?亡妻,席振海又垂着头叹了口气,瞥到女儿白皙的?脚上那?几个刺眼的?水泡和被?纱布缠着的?伤口,更是愧疚,连声音仿佛都苍老了一些,“你是个好孩子,是爸爸委屈了你们娘俩。”想到女儿还?拦着没让施律开?口要五个亿,席振海更是满心悔恨。要是当年他?没有犯下那?些错误,要是妻子没有意外离世,如今或许是另一番局面,女儿不会与他?这般疏远,白家不会跟席家断交,就算要替小微短时间筹备这么多钱的?嫁妆,也不至于这么焦头烂额。这是这么多年来,席振海第?一次在席觅微面前说这种服软示弱的?话。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他?背叛母亲是事实、霸占她的?遗产是事实、差点把亲生女儿推入火坑也是事实,迟来的?认错又有什么用?呢?席振海见女儿垂着眼没接话,那?张跟亡妻有六分相似的?小脸上冰冷中带着一丝倔强,显然是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难受着,没有打?算这么轻易地?原谅他?这个父亲,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吃饭吧,早些休息。”说完,便转身出了门。父亲下楼后,席觅微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将?房门反锁,回到桌前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小心换下衣服后便拿了防水袋和皮防水贴包好受伤的?腿,钻进了浴室。思绪纷繁复杂,她干脆放了一缸水想泡个澡。可当她洗澡洗到一时,门外却又响起?了敲门声。和平时的?敲门声不同,房门被?拍得“啪啪”作响,还?有什么人在外面大声地?说着什么,隔了两道门的?席觅微听?不清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或发生了火灾,连忙胡乱抓了浴袍穿上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