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凡自然不敢问贝律清为什麽好好的席梦思不睡,要睡在他的身上。贝律清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睡了一晚,害得被他压在底下的路小凡做了一晚上的梦,一直梦见自己在背著石头过山。路小凡大清早醒过来,都觉得自己的腰酸背痛到不行,却听见枕边的人含糊地道:「凡凡,我要喝瘦肉粥!」路小凡转过头去,看见贝律清迷糊地说了一句就又睡了,枕边的贝律清头发有一点凌乱,比起日里衣著整洁,沈稳的贝律清,现在的贝律清性感里多了一份慵懒。「别放葱!」贝律清又含糊补了一句。「不放葱会腥啊!」路小凡不满地道,贝律清就是这毛病,最恨吃葱,不管是北方的元葱还是南方的小米葱,他大少爷一概不吃。「你多放点姜丝嘛!」贝律清微微睁开眼睛,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很富有磁性,尤其在刚醒来的时候说话,语调里透著一种懒散,会有一种很抓人的感觉。如果床伴是一个精力充沛一点的男人或者女人,也许接下去就不会浪费贝律清的时间跟他讨论粥里面要不要放葱,而是直接跟他滚床单了。但是路小凡通常都不会有这种感觉,比起这个他更计较瘦肉里面要放一点葱会比较好。「你想办法!」贝律清坚持道:「不要放葱!」「那要放芹菜哦!」路小凡妥协道,他说完了这话突然就顿住了,有一种时光交错似的错觉,好像他们又回到了当初在北京同居时候的早晨。贝律清懒散地嗯了一声,路小凡下了床,收拾了一下自己,本想出去买点菜,打开冰箱才发现贝律清似乎已经将东西都买好了,再弯腰打开厨柜,他的手顿一下,自己摆放的锅具,自己摆放的碗筷,位置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路小凡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以至於一头撞到了厨柜上。「怎麽了?」贝律清在里面问了一声。路小凡红著脸道:「没,没什麽,不小心撞了一下。」贝律清似乎略有一些没好气地道:「你怎麽总是这麽笨。」路小凡的脸红得就一直没退过,以至於贝律清起来喝粥的时候,他的脸还是那麽红,贝律清拿起碗道:「怎麽脸这麽红!」路小凡的头几乎趴在了碗里,道:「没,没什麽!」贝律清慢慢品著粥,一等一的粥熬来都需要耐性,路小凡无疑极有耐性,每个米粒都将化未化,肉丝也切得极细,象是跟粥融为了一体似的。「我明天想喝鱼片粥!」贝律清碗里的粥都还没喝光,就又下了明天的任务给路小凡。路小凡微微一愣,自己住得地方离得这里可不近,每天坐上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来这里,再熬粥,那班都不用上了。「像这样的周末行不行?」路小凡低声问道。「你也可以不来!」贝律清语调顿时冷了几分。路小凡嗫嗫地挺有一点为难,但贝律清有需求,他也不能不满足,於是便道:「那成,哥,我天天早上把粥给你熬好带来。」贝律清听到这里,突然露齿一笑,道:「随便!」路小凡觉得贝律清的那一笑蛮渗人的,但是他觉得自己明明知道李文西随时会来,还要搬进来,搬进来了回头还要搬出去未免太麻烦。至於贝律清为什麽不高兴,路小凡已经挺久不去考虑了。贝律清一路上都沈著脸,路小凡自然不敢多嘴再惹他不高兴。等到了目的地,同行的许姑娘老远就看见了他,从後面拍了他一下後背,见路小凡掉过头来瞧她,便笑得前仰後伏地道:「哟,凡凡,今天有专车送这麽高级。」许姑娘是地道的北方人,再加上长年东奔西跑的做业务员,个子又高,漂亮的挺粗糙,漂泊在外快三十了还没有成家,她一见外表木讷,瘦小的路小凡就萌生了一种天然的母爱,明里暗里多次对路小凡表达过她有意思。路小凡呢,也不是没想过等事定了,回头跟许姑娘试试有没有可能在一起,毕竟等贝家的这一段掀过去,贝律清再也想不起他来,他的人生还是要继续的,所以路小凡跟许姑娘一直就处於将始未始的萌芽状态,许姑娘亲热的举动也就合乎情理了。「许姐。」路小凡相对客气地道。许姑娘看了一眼漂亮的进口跑车,笑道:「这谁的车子呀!挺正的呀!」她说笑著呢,从车子上下来一个男人,许姑娘的笑声都咽了一下,她没想到从车子上下来的男人更正,说话都有一点结巴了,道:「凡凡,你,你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