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年的股价常常飙升,有的时候一支股票短短地二三个月内从几块到上百块也是平常的事情,越是股价高,股民也越是疯狂,那股价就好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了,就不再回头。路小凡每天也就是炒炒股票,跑跑客户,做做饭,贝律清似乎完全淡出了他的世界──如果让路小凡来诠释又会觉得有误,因为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待过。天津的夏天都是热得吓人,路小凡将客户们都跑了一圈,便蹲在路边的大树下拿了一叠商品说明书大力的扇著。腰边的call机突然响了起来,自从路小凡把手机还给了贝律清,他也就用回了这个自己买的数字call机,一看上面的号码,居然是科长的。路小凡连忙小跑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回呼过去,科长一接到电话就道:「路小凡,你们家人到公司来找你,是不是你媳妇啊?哭哭啼啼的!」「贝律心……」路小凡一时有一点发懵,他有一点不能把那个娇贵、傲气,像一朵带刺玫瑰一样的贝律心跟哭哭啼啼这四个字联系起来。「小凡哥!你在哪里,我是小凤啊!」科长的电话象是突然就被人夺了,然後一个带著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小凤……」路小凡大吃一惊,跟他路家兄弟一起青梅竹马的小凤,他曾经做梦想娶的理想妻子小凤,路小凡这一惊还真吃得不小。「别急,别急!」路小凡道:「你,你能不能搭车来天津,来天津再说!」小凤突然找到了这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路小凡本能地觉得肯定不是什麽小事,又直觉晓得绝对不能让小凤在电话里面说原因。路小凡挂完电话就去天津站接小凤,等了从京城过来的四五趟车,才算在出站口见到了一脸憔悴,一身浮肿,曾经清秀的容貌全走了样的小凤。小凤一看见路小凡就一把伏在了他的肩头哭得个稀里哗啦的,一直抽泣地喊小凡哥。路小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撑住小凤的身子不往下滑,软瘫在地上,等他把小凤弄到了招待所,才硬著头皮听小凤一边诅咒路家,一边乱七八糟的说事情。她说得虽然乱,但是路小凡还是听明白了,路小平把小凤的肚子搞大了,却消失地没了个踪影,小凤去路家要路小平的地址,路妈就是不肯透露。小凤被逼急了,趁著路家没人就溜了进去,撬开了柜子,别的没发现,就发现了路小凡的汇款单,路小凡自从从贝家搬走之後,汇款单就一直留的是单位的位址,所以小凤才一直找上了他的单位。路小凡一听这件事情只觉得头皮顿时就发麻了,他给小凤买了点吃的,孕妇怀孕前期要麽好吃,要麽什麽也吃不下,路小凡觉得小凤显然不是後者。他安排完了小凤,就连忙给路小平去了传呼,告诉他小凤找到天津来了。哪里知道路小平到了晚上还不回呼,不要说小凤就连路小凡都急了,到了很晚的时候,路小凡总算收到了一个回呼,他看了一眼小凤,小凤一个孕妇折腾了几天,似乎睡著了。路小凡轻手轻脚下楼,在招待所的老板那里给路小平打了个电话。路小平开口就道:「小凤是不是在你身边!」「不在!」路小凡回答。路小平似乎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小凡,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路小凡立即道:「哥,这事我可没办法。」路小平急了,道:「小凡,我这都快跟微微订婚了,局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件事情,我转正也在节骨眼上,她要冒出来,不是要我的命吗?」「那你,你怎麽会把小凤的肚子搞大了?!」路小平一连串的叹气,道:「我不是存心的,那,那不是回家跟朋友喝多了,你也知道小凤从小就崇拜我,她一纠缠,我一时不清醒才犯下了错误。我怎麽可能看得上小凤,她初中都没毕业,我是大学生,她在家里种田的,我就要是国家干部了,这根本就没可能的……这女人怎麽就没一点自知之明,她在家打了胎告诉我一声,我又不是不会给她寄钱……」路小平一路絮絮叨叨,路小凡突然吼道:「是,她是个小人物,配不上你。可你既然从来没有想要跟别人过一辈子,你做什麽要给别人梦想!你为什麽要让别人以为你会跟她一辈子,你是个混蛋!」路小平从来没有被路小凡这麽大声吼过,不过现在这会儿他有求於弟弟也就顾不上了,只好道:「是,是,我是混蛋,小凡你这次无论如何要救你哥哥,你看我这都快结婚了,如果让微微知道这个乡下女人找上门来,还不把我吃了。你赶紧地劝小凤打胎,打胎的钱我就给你汇去,啊,我再给她一点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