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请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嗯……八点半前后吧。”
“你确定吗?”
“差不多吧!他是在我洗完锅子,刚开始切胡萝卜的时候来的。我每天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工作流程,所以对时间大致心里有数。”
“他呆了多久?”
“我和他说我没有看到什么书,让他自己找。他找了几分钟吧,不过具体什么时候走的我没有留意。”
“好吧。我们会和……莱纳·布朗训练兵……的朋友核实的。暂时没有更多问题要问你了。”
“那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去吧!”
看起来宪兵们确实没有从哪个训练兵身上取得什么决定性证据,无论是淤青还是赃物,以至于在下午又不得不展开了耗时费力的一对一审问。部分人无法提供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可以提供的那些人中,许多也是两个人相互佐证的情况,可靠性很不好说——比如说像汉娜和法兰兹这样据说关系非同寻常的组合。
审问不能说完全没有取得成果——嫌疑人数量被成功地从二百多人缩减到了一百多人。与此同时,大规模的搜山行动也正在进行,找到了部分失物,但嫌疑人的去向仍然成谜。
这是当天晚上露辛达在后厨削芜菁时,从苦着脸享用宵夜——稀薄的剩汤配几乎实心的面包——的宪兵团士兵之间的对话中偷听到的结论。
宪兵们在学校又逗留了整整两天,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像样的证据。在最初的惶恐过后,训练兵们已经开始逐渐把这场骚乱当成了难得的休假,只有夏迪斯教官对这种延误教学的行为多次表示了明确不满——这是在女生宿舍听到的传闻。
直到第四天一早,大家终于发现宪兵队已经连夜撤走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要让大家都脱靴子吗?”早餐的时候,久违的热闹氛围再次回到了食堂,积累了三天的好奇在此时此地集中爆发。一片喧闹声中,平素一向安静不起眼的达兹意外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我当时啊,就站在队列的末尾。检查完我以后,那些人就在后面讨论起来了。他们自以为离得够远,但其实我听得一清二楚哦!”说到这里,达兹特地停了一下,得意地环顾四周,对周遭投来的关注目光似乎十分满意。
“所以呢?他们都讨论了些什么?”托马斯忍不住催促。
“一个人问另一个人:您确定真的踢到人了吗?被问的那个人说:确定!不但踢了好几脚,还在那人手上狠狠挠了一把!第一个人又说:但是每个人我们都仔细看过了,除了一些旧伤和小的擦伤,并没有看起来像是被踢过好几脚的新鲜淤青,或者指甲挠过的痕迹啊!”
“擦伤就是我了!”让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他们对我手上的伤看了好久,还问了好多问题,最后又做了记录,才终于肯放过我!”
“诶?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科尼问。
“我说是前一天晚上在食堂摔倒弄的啊!”
“难道不应该是‘和艾伦打架被放倒’才对吗?”
一片哄笑声中,达兹焦急地大喊:“我还没有说完呢!”
“哦哦,你继续讲!”
“后来啊,一个女性宪兵说,要不要在女生那边也检查一下手和脚?那个带头的就说,没必要,女生不可能把皮埃尔神父整个提起来。”
“皮埃尔神父就是那个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女孩子死看的怪老头吗?”
“别这么说啊,苏珊!他后来也盯着男生看了个遍呢!”让一把揽过科尼,“不过听起来他们要找的应该是个大块头哦,那就不可能是你啦,科尼!”
“别摸我的头!”科尼皱着眉从让的胳膊底下钻了出去,“那么是你干的吗?莱纳?”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不如把战术课的作业还给我怎么样?”莱纳不动声色地喝完了碗里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