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篇(十六)
新月一柱香后才急急忙忙跑回来,扑到洛悠床前将她仔细瞧了瞧,“公主,没事吧?驸马可有为难你?”
洛悠摇摇头,给她擦了擦满头的汗,“一早就走了,刚刚忘记让苏御医给你瞧瞧额头上的伤,还疼么?”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新月吸了吸鼻子,“公主的伤才最是要紧,我跟着苏御医去取了药,一会儿就煎上。”
“好,辛苦你了。”洛悠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这种时候还进宫请了御医,想必也吃了一番苦头。
洛悠低声宽慰了她两句,新月抿唇犹豫了片刻,说道:“公主,是驸马差人进宫的。”
她昨儿夜里实在是困极,两天一夜未合眼,又因头上伤口而昏昏沉沉,洛悠睡熟之后,她便趴在桌边小憩了片刻,谁曾想这一睡就是昏天黑地。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微微水声,她才混沌醒来,看见坐在床边的男人时吓得立即支棱起身,差点把桌子给掀翻。
听见动静,男人冷峻黑眸警告似的朝她瞥了一眼,而后一指竖起抵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一点。
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她实在是怕极了男人,又因担忧洛悠,不得不大着胆子靠近。
男人正轻轻用帕子给洛悠拭汗,动作熟练,像是已经练习过数次。
洛悠面目柔和,神情放松,已不似之前那般五官紧缩,俨然是疼痛得到了缓解的模样。
她心下惊奇,但也不敢多嘴,静静侍立在一旁,直到天色初亮,男人才离开。
没过多久,管家便来知会她大当家已派人去宫里请了御医。
洛悠神色怔愣。
原来那不是梦,那样轻柔的力道,那么温暖的温度,原来真的是凤曜。
他竟看护了自己一整晚,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新月给她抹了些瓷瓶里的药膏,去厨房煎药了。
洛悠把玩着手中质地冰凉的白玉瓷瓶,思维飘忽,不由得就想到了凤曜说的话。
“我给你一个孩子,你放过岚儿。”
没有血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洛悠恨恨地闭上了眼睛。
定是因为如此,凤曜那么不想让自己有他的孩子,却可以为了宁岚溪改变立场,抛却尊严,来照看她必然也是为了让她不为难宁岚溪而做出的让步。
既然他要做,她便给他这个机会。
这也是。。。。。。现在她想亲近他唯一的法子了。
午后,凤彦和宁岚溪在凉亭中下棋,凤曜在一旁瞧着,不发一语,颇有些意兴阑珊。
一局终了,凤彦败北,他可惜地一跺脚,转而笑道:“岚表姐棋艺又精进不少。”
宁岚溪垂眸一笑,想得一个凤曜的夸奖,却发现他望着凉亭外,已不知走神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