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序将这句话写在了纸张上,这一面的字涂抹也很严重,不似先前愉悦般的字体,这天的字上的浓墨,像是带着浓重的怨气。
在感受那一栏,时浅看见了裴序写的感受。
——不可以是男孩子吗?如果哥哥的要求是男孩子,我一定是全天下最符合哥哥要求的男人。
如果说时浅最开始是笑着看前半部分的内容的,那后面,时浅就是心酸到扯平唇角,心脏抽疼的看完所有的内容。
裴序的字体变得稳重,工整,后面日记的用词也少了幼稚,而更多的是占有和暗恋的不得。
酸涩感溢出纸面。
——我喜欢他。今天见到了小浅的母亲,知道了小浅的小名叫作浅浅,但我从来没敢喊出来,毕竟,太暧昧了,会被发现的。
——今天在书房看见了父亲要否决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提案,我劝说了父亲,哪怕代价是被关在房间了饿了三天,虽然最后提案还是被否决了。小浅心疼我被父亲不喜欢,但我希望那份心疼,能参杂着爱。
——小浅对我脸红了,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我已然深陷战乱,硝烟弥漫,只希望我的误解,是真的。
——小浅18岁的成人礼,我想让全世界知道,知道我重视他,如果能有人发现我的心思,也算是遇到了知音。
日记看完,“滴答”一声,泪珠落在泛黄的页脚,时浅用手背擦拭着眼泪,面色仓容的将笔记合盖上,低头见到屏幕亮着。
裴序发了消息。
——嗯,既然我们是伴侣了,那我的东西也就是你的,随便你动,也不用跟我说。
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解人意。
可是不看到这个日记,谁又会知道,这份暗恋是双向的。
时浅抱住笔记本,感动的说不出话,打字的动作也断断续续的,半天发不出一个字。
所以为什么要瞒着……
原来,暗恋到极致了,是真的可以克制住自己裸露刺骨的视线吗?
还是当局者迷?
豆大的泪珠滑落脸颊,时浅脑海里全都是这七年来他做的混蛋事情。
逃避没用啊,要是早一点告诉裴父他喜欢裴序,是不是他就能早点和裴序在一起,而不是蹉跎了七年又七年。
时浅踉跄着站起来,身形不稳的扶住沙发扶手,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他似有所感的望过去,是裴序发来的消息。
——时浅,你什么时候来医院看我?
——我没有吃早餐,来的时候可以帮我带一份吗?
时浅放下手机捂住脸,看到这个说话都十分体贴的裴序,感觉有些没脸见他。
仰躺在沙发上好一会,时浅终究是赴死般,带了早餐赶往医院。
因为日记的事情,时浅整个人看着格外的局促,哪怕是裴序要求他喂他,也顺从的拿起勺子开始喂。
一碗本就不多的粥很快见底,时浅收回手,却猛地被抓住。
裴序温和的眉梢带着几分笑意,他问道:“今天这么安静,是因为看我的日记了?”
时浅手一松,碗直接脱手而出,幸亏裴序眼疾手快,将碗接住,不然被子就要遭殃了。
他心虚道:“你怎么知道?”
裴序将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靠在枕头上对时浅的反应好笑:“我当然知道,毕竟你缠着我要看我的行李箱又不止一次。”
天边的日光带着柔和的光,初霜泛着冷意,时浅的半个下巴缩在高领毛衣里,吐息间带着白雾朦胧。
他脸颊微微泛红:“你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裴序摇摇头,“日记本一直在行李箱里放着,但我已经不记日记了。”
伸出手,裴序摸索着时浅的脸颊,郑重的道:“暗恋日记早就结束了,哥哥。”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