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松了口气,心如同坐了过山车一上一下。
原来只是要帮他拿粥。
时浅离开了病房,确定裴序看不见,得意的勾起唇角的笑。
小样,哥哥我虽然成绩没你好,但不代表脑袋笨,有些事情大胆的想想再诈一诈不就清楚了?
毕竟爸至始至终可什么都没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一直保持无知,这次去主栋别墅,他不仅是去拿粥的,还是去正面的与裴父交流这件事情。
时浅握拳深吸一口气,看了眼鎏金大门,鼓起勇气走进去。
索性,裴父还在,正做着喝茶,一副悠然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儿子的模样。
“爸。”
时浅站在门口,整个人背着旭日的晨光,不卑不亢的看着裴父。
裴父往时浅那里看了眼,放下瓷杯,推着眼镜框问:“怎么了?”
音调起伏也与平常无异。
时浅垂眸,心尖一痛。当初他畏惧裴父所以逃离,后果却被裴序承担,他虽然一直被裴序照顾保护着,可他比裴序大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
他总要自己承担面对些什么,才能不枉裴序的付出,至于裴序做错的事情,可以往后再说。
“我和裴序在一起了。”
“咔磁——”玻璃打碎在地板上发出响声,时母从厨房走出,惊讶的捂住嘴,无视了脚附近的玻璃碎片,紧紧的盯着时浅。
时浅别开眼,不去看自己母亲的神色,走到裴父面前,见裴父似乎没有听清楚,再次强调:“爸,我喜欢裴序,我和他在一起了。”
说着,时浅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昨晚你们回来了对吧,裴序身上的伤口也是爸你让人打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人,说出的话带着浓烈的刺激,时浅却没有收敛,垂眸神色不明:“你不去看他,因为你知道你儿子是同性恋,那我呢?我也算是你半个儿子,裴序喜欢我,我也有责任,你想怎么对我?让人打我?”
“小浅,爸是不会打你的,”裴父沉默半响,站起身形色匆忙的走过去,沉重的叹气解释:“你跟裴序不一样。”
裴父如是道,却没有给这句话任何解释。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裴父更像是老父亲一样,担忧着他。
可是这份担忧本来应该被放大在裴序身上,而不是他。
“哪里不一样?”时浅放缓了语气,看着面前鬓角多了几根白发的男人,轻缓的问出口,声音缓慢流动的溪水,涓涓而流。
“这……”
裴父憋了半天,什么都答不出来,时浅则开口道:“可是,其实是我先喜欢裴序的,你要怪应该怪我,而不是裴序,现在他受了伤,躺在医院里,后背要缝针,会留疤,还要在医院躺半个月,活动都没办法继续参加,而我却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
时浅自嘲的笑笑:“爸,你不觉得你有点公私不分?”
“我只是心疼你,”裴父的嗓音带着几分疲惫,他捏着眉骨后又重重的锤了下眉心:“小浅,你和裴序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但你永远是我儿子。”
“那裴序呢?”
“裴序他……”裴父犹豫道,眉眼流露出狠心的神色:“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裴家的人。”
时浅倏地望向裴父,瞳孔地震:“你要赶裴——”
“要赶我走?好啊!”
身后突然响起了裴序的声音,时浅蓦地回头,看见裴序被扶着倚在门口,苍白的脸色遮不住他听到裴父说这句话时高兴的神采。
像是摆脱了囚笼的大型犬,得意洋洋的舒展着四肢。
此刻的裴序,倚在大门口,侧眸看着裴父,如同裴父一样,满不在乎的说着话。
“裴序,你胡说什么,”时浅不理解裴序的话,但是终究是担忧占了上风,走过去扯住裴序的手,“我们先去医院养着,你怎么就这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