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沅也笑了,眼眸中有泪光在闪烁。
十年。
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她早该想到的。
家在北京,叫她“小九”,知道她怕黑,不愿见她爸妈,对她哥有莫名的敌意,有一个不择手段阻挠他打职业只想逼他考大学的母亲,和常年离家在西北考古对他不管不问的父亲……
明明那么多破绽的。
记忆中那个倔强安静的、会坚定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出围墙的模糊的小小的身影,和眼前这个习惯游离于人群之外却一次次坚定走向自己的高大挺拔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原来一直都是陆忱。
只有陆忱。
“没忘。”宋清沅很轻地说。
“刚回北京时我去过陆家,傅婆婆和孟阿姨都不在,保姆阿姨说你离家出走后就没回去过。”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陆忱无奈地勾起唇角。
“那年我在外面租好房就回去找你,你却不见了。”
“我在门外跪了两天,她才告诉我你被你姑姑接回杭州了。”
“我追去杭州了,你没认出我。”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我就被你哥哥带走,警告我不许再来接近你。”
宋清沅看着他,满眼心疼:“……疼不疼啊。”
“没事,”陆忱无所谓地笑笑,声音很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早就习惯了。”
宋清沅蹙着眉回想了很久,却还是没想起什么。
就算不知道他的样子,但是那时的她从看不见以后就对声音很是敏感,如果说上话了不至于认不出的呀。
“你见到我的时候没和我说话吗?”她有些疑惑,小声问道。
“说了。”
陆忱想起什么,轻笑一声。
“我刚开口,你就头也没抬说不是当地人不知道路。”
“你那时候剪了头发,”他把手抬到耳朵下面一点比了比,“长度大概到这里。”
像一颗好看的小蘑菇。
宋清沅隐隐约约想起了点什么。
当时她终于回到了爷爷身边,在眼睛恢复了以后,便想换个发型开始美好的新生活。
结果在杭州的Tony老师的自吹自擂中,她想要的乖巧齐肩发就变成了非常形象的蘑菇头。
就很像那个,爱探险的朵拉。
如果那时候有人找她搭话,她没抬头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