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进来的二人,一个是省委宣传部三处处长夏青,另一个则是三处的驾驶员了。王小波因为背靠着门口,还不知道有人进来,见郭琳面有异色地看着门外,也转头一看,见是夏处长跑进来,忙站起来打招呼:“哎呦,夏处长啊,你怎么来了?刚好今天是郭科长的生日,一起吧。”
夏青进来时,本是一脸怒容。刚才在路上看到郭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紧紧搂着骑车的男人,还一脸得意。他顿时醋意横生,忙让驾驶员调转车头,紧跟着他们一路到华侨饭店,可进得门来一看是王小波和郭琳二人在一起吃饭,他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哦,是小王啊,我刚好来华侨饭店办点事,见小郭在,就进来看看,你们慢吃。对了,小郭啊,生日快乐。”
“相见不如偶遇,就一起为郭科过生日吧。”王小波再一次殷勤地邀请道。
郭琳却抢先说道:“夏处是大忙人,小波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夏青恼怒地白了郭琳一眼,对王小波不无醋意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就喜欢那个小资调调,我老了,就不搀和了。可话说回来,你俩一个是大学生,另一个则是国家干部,玩这些小资产阶级情调要适可而止啊。”
王小波心想,吃个饭就是小资产阶级情调,你也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太紧了,就势揶揄了他几句:“夏处也不老呀,你看满脸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正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时啊。”
郭琳想笑,忙忍住说道:“是呀,夏处是省委宣传部最年轻的处长,被大家称为‘红旗处长’啊。”
这话最明白不过了,夏青岂能听不明白?所谓外面旗帜猎猎,家里红旗不倒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他简直有点恼羞成怒了,可呆于王小波的面子,又不能当场发作。对于王小波他也搞不明白是什么来路,只知道他是省委书记的儿子李剑锋的同学,因此多少要卖他一点面子,最起码这表面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否则在李剑锋那里不好交代。他恨的牙痒痒,心想,王小波你这小子,今天就让你猖狂了,有朝一日落到我手里,非扒了你皮不可。想着,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怏怏地告别而去。
王小波知道这下是得罪了夏处长了,凭他不怀好意地闯进他们的包厢,就知道这是一位心胸狭窄的小人。得罪就得罪了吧,他想,有时不能一味地谦让,该拿出男子汉勇气的时候,就得大无畏一下。只是郭琳以后还要在夏青手下工作,想必小鞋是有的穿了。就忧心忡忡地说道:“他毕竟是你们处长啊,得罪他又是何必呢?”
郭琳本来在夏处长面前一直唯唯诺诺,今天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番感到很是得意。而且刚才夏青那醋意横生的妒忌样,更说明了自己的魅力不减当年,她对自己更有信心。何况这个王小波,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只要自己稍微使点手段,不怕他不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于是她显得很大度地说道:“没事,我反正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终不至于再回去当科员吧?”
王小波当然知道夏青和郭琳必有一定的关系,但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见郭琳不当一回事,也就不再深究。说道:“今天是你生日,不要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们还是喝酒吧。”
“对,从今天开始我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来,弟弟为我的重生干杯!”郭琳说着眼睛有点红了,忙掩饰似地猛喝了一口酒。
王小波正要举杯附和,见服务员拿着生日蛋糕进来了,忙接过蛋糕放在桌子中间,插上蜡烛,服务员伸手关掉了灯。郭琳双手合在一起,默默地许起愿来,一会儿她吹熄了蜡烛,服务员重新开了灯后,王小波见她已是泪流满面,忙向服务员递了个眼色,这些服务员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马上不声不响地出去了。郭琳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竟将头靠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王小波没法,只得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肩膀,轻声地说道:“好了,今天是你生日,应该高兴才对,不哭了啊。”
郭琳却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腰,喃喃地说道:“小波,抱住我好吗?我是高兴啊,十八岁以后,还从来没人给我过生日,今天你是第一个为我过生日的男人。真的谢谢你了。”
王小波有点受宠若惊了,和她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取过桌上的餐巾纸,为她擦眼泪。郭琳仰着头,眼睛微闭着,嘴唇微微地张开,任由他帮她擦眼泪。而王小波毕竟是小伙子,那见过这旖旎的场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刚想低下头去,吻她一下,而郭琳好像知道似的,也将嘴唇轻轻地送上,二人紧紧地吻在一起。
少顷,王小波怕服务员进来,忙挣脱她怀抱,回到座位上坐下。郭琳也尴尬地一笑,二人也就没以前那样洒脱、放开,不声不响地吃喝了起来。
从华侨饭店出来以后,王小波仍旧骑着自行车,带着郭琳送她回家,一路上,郭琳无话找话地问道:“这一餐多少钱呀?”
“500多块。”王小波答道。
郭琳想想也要这么多,不无肉痛地说道:“以后可不要这么破费了,差不多我一年的工资了。”
“不是你生日吗,总要隆重一点呀。”王小波笑着回道。
二人一说一答间,已到了郭琳宣传部分配的单人宿舍楼下,王小波刚想将自行车交还给她,不想郭琳说道:“我们这里小偷很多,最好将自行车扛到二楼去。”王小波在女人面前永远是尊重有加,就毫不犹豫地扛着自行车上了二楼,刚将车子停好锁住,郭琳已将房门打可,一把将他推人房内,搂着他狂吻起来。
王小波虽是被动,但一会儿就激动起来了,手也不老实地伸进她衣服内,可郭琳的内衣却包的紧紧的塞在裤子里,黑暗中一阵乱摸,挠得她痒痒的,格格地笑了起来。郭琳腾出手来,拉了一下门边的拉线开关,灯亮了。王小波这才看明白,这是一间带着卫生间、厨房的单人宿舍。屋里整洁舒雅,充分显示了女人的温情与浪漫。
郭琳将外套脱了,含情脉脉地看着王小波说道:“波,今晚就留在这里吧,让我度过这美好的生日夜吧。”说着又主动地去解他衣服。
王小波脱光上衣,那结实的胸肌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迷人,郭琳轻轻地抚摸着,又慢慢地向下滑去,一会儿就将手伸进了他内裤,他一阵呻吟,好像全身心的激情都被调动起来了,感到热血沸腾,一把抱起郭琳,将她扔在床上,就要扑上去……郭琳却用手指了指卫生间,王小波会意,将外裤脱掉后,跑了进去。
王小波在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澡,出来后却不见了郭琳。他感到奇怪,等了会儿,仍不见她回来,只得将裤子、衣服穿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跑出门去,见自行车还停在那里,想必没跑远,又在楼下找了一圈,在房后小树林里传来了郭琳尖厉的嘶叫声。他大吃一惊,忙跑过去一看,黑暗中似乎一男人在暴打一女人。“你打,你打啊,有种就打死我呀。”声嘶力竭的叫嚷声分明就是郭琳。王小波最恨欺负女人的人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叉住那男人的头颈,膝盖用力顶在那人的尾骨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郭琳一见夏青被打翻在地,想跑过去看看,又呆于王小波的面子。只能委屈地倒在他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怎么回事?这人是谁啊?”王小波小心地问道,想去看个究竟,但郭琳贴在他怀里,拉着他不放,他也无可奈何,只得抱起她,回了她宿舍。
经过这一插曲后,王小波也没了兴趣。郭琳知道他正直,又富于同情心,便哭诉道:“说起来你可能要看不起我,那时我还年轻,才十八岁。夏青当时是京剧团的团长,说是要和我好,让我主演李铁梅,也许我虚荣心太强,就和他好上了。整整六年啊,他就不许我找男朋友,而且还变态,折磨我。今天,他在路上看到我们,就一路跟踪到华侨饭店,碰了壁后,又在你洗澡时开门进来了。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在,就赶他到外面去谈,也许他也怕在宿舍里吵起来影响不好,就带我去了后面小树林里,要我答应不许和你来往。见我不答应,就遭到了一顿暴打。”
王小波听了,果然将她搂得更紧了,还大骂道:“td,一个堂堂的处级干部,竟然是衣冠禽兽,一个十足的大流氓。哦,他老婆就不管他?”
“说来也怪,他老婆胖胖的,足有二百斤吧,可偏偏怕得要死,是个十足的妻管严。”郭琳答道。
“那就去纪委告他呀。”王小波愤愤地说道。
郭琳抽泣着说道:“怎么告啊,我也在省委机关上班,传出去多不好听啊,而且他姑父还是省委副书记呀。不过他倒是真心爱我,这不他见我们俩在一起,妒忌的疯了。”
王小波想想也是,她才二十来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图一时之快而名誉扫地。得想个办法让夏青身败名裂,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呀,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了。看着郭琳满脸泪痕,好不凄惨,王小波就去厨房里倒了点开水,又兑了点冷水,用毛巾绞了一把,为她擦了擦脸。安慰道:“今天是你生日,不要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好人一生平安,坏人终究要得到报应的,好好睡一觉,明天将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说着,他吻了她一下,感觉她好像没了之前的激情,冷冰冰的,也就怏怏地告辞而去。
王小波出来后,就见前面不远处夏青步履瞒珊往前挪动着,那样子实在有点可笑。就想,也许这下伤的不轻,就远远地跟在后面,想看看他家在那里,或许以后有用。
这段路也实在不短,十足走了一个多小时,看看已到了《南方群众日报》的宿舍区,见夏青拐了进去,王小波感到奇怪,难道他家住在这宿舍区?便也跟着进去看个究竟。夏青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排二层的楼房前,在103室门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房门开了,一位身材苗条的女人跑了出来,说道:“死鬼,这时才来啊。”并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
王小波想笑,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排房子明显是集体宿舍,而且这女人也太瘦了,肯定不是他老婆,看刚才那女人说话的腔调,百分之一百是另一个外室。这夏青被称为“外面旗帜猎猎,家里红旗不倒”的红旗处长,确实是名符其实的花花公子呀。看来他的胖老婆就应该管的更厉害点,否则就不会到处留情了。他思索了一下,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就开始行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