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面具下的眼皮瞬时跳了一跳,他眯起眼睛,直勾勾地朝威尔逊看了过去。
威尔逊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正背对着他翻找什么,也许是黑暗骑士的视线太过炙热,威尔逊不由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他眼尖的看到搁置橱柜最内侧的医疗箱,便探出身子一把够了过来,再转回身去,顶着蝙蝠侠锐利的视线,一脸正直地接上了后半句话,“然后去床上躺好,我要给你缝合。”
语气之正经就好像之前叫对方脱衣时浓重到令人无法忽略的暧昧语气,从来不存在一般。
蝙蝠侠抿了抿唇,懒得多加计较,他抬手在肩膀指纹搭扣处轻轻一按,硬制披风便整个卸了下来,紧接着又如法炮制的卸下前胸肩背处的重甲,最后解开腰带,像脱套头t恤一般,将上身内置的贴身软甲整个褪了下来。
威尔逊的表情严肃中略带担忧,眼神却晶亮地闪着光,飞快地瞄了过去。而随着对方软甲一寸寸的剥离,黑暗骑士肌理分明的火辣身材也就一点点地显露了出来。
从毫无赘肉的小腹,到肌理分明的肩背,年轻的身体线条冷硬,一层并不夸张的薄肌覆盖其上。他的身材并不壮硕,然而触手之下的坚硬却足够显示,这具身体所蕴含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与此同时,这具年轻的躯体又伤痕累累,肩背处净是刀伤弹痕,有的已经结痂变浅,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但更多的被歪扭的缝合,在伤愈的过程中形成一块块并不平坦的凸起。
这类伤多在近一两年内形成,再结合蝙蝠侠出现在哥谭的时间,不难猜出对方从甫一成为城市的黑夜守护者,或是在更早以前的准备之时,就没少受过伤,甚至因不愿泄露身份,总是自己缝合伤口,很少踏足医院经受正规的治疗。
蝙蝠侠上身光。裸,面具却仍完好的挂在脸上,他依言在手术台上躺好,威尔逊也拎着医疗箱走了过来。他又打量了他腹部和手臂的伤口一番,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动作迅速地消毒完毕,遗憾地说,“没有准备麻醉剂,忍耐一下吧。”
蝙蝠侠倒是没有太大反应,“麻醉剂会影响我的行动,不用最好。”
他自己缝合伤口时,也是从来不用麻醉剂的,毕竟更多的时候当天晚上就会继续巡视战斗,哪怕紧用了局部麻醉,也会影响反应速度力度至少六层。
清理伤口时,威尔逊动作一顿,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腹部的伤口位置有些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而手臂的伤口虽深,却长不到半尺,宽不足一指,形状更像一个上未封口不完整的菱,威尔逊忍不住挑了挑眉,“箭伤?”
蝙蝠侠点了点头,更够穿透他战甲的箭矢并不常见,所以当那支冷箭破空射来,战甲被穿透,肌肉被撕裂后,他才会记忆的如此深刻,“那只箭通体漆黑,箭矢暗含银光,极好辨认,它的落点应该就在我坠落的附近,应该不难找到。”
而且箭头的材质很是特殊,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偶然,但不论如何,他的战甲都已显露出了自身的防不足,寻找到箭头,让福克斯分析据出它的组成成分,再进而改良加固战甲已经势在必行!
找到那支箭十分紧要,但并不是现在,手臂腹部的伤势极大的影响了自己的行动力,如果非要逞能前去,倘若再次遭遇那些追兵,恐怕只会让他陷入绝境。
蝙蝠侠早已无比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威尔逊不知道蝙蝠侠这一会心里已经盘算分析了这么多,甚至在最后打消了自寻死路的主意。而且这位哥谭的守护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支箭有些似曾相识,至少在外观上很像自己在影武者联盟里看到过的那些。
蝙蝠侠的思绪不由飘远。
他是哥谭首富的公子,有睿智的父亲和温柔的母亲,从小便在双亲的爱宠下长大。
韦恩先生的一生都致力于将犯罪率居高不下、贫穷罪恶横行的哥谭改变,更试图寻求与他一般富有的人的认可,一起挽救这座日渐没落的城市。他出资架起高架铁路,让更经济快捷的大众交通在哥谭扎根,方便那些并不富有的哥谭市民。也开设工场,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让穷困潦倒的人能看到希望,而不是在走投无路之下走向犯罪,甚至投身黑帮。
可韦恩先生并未成功,至少没有完全成功,所有的努力就全都化作泡影,烟消云散。
起因便是布鲁斯八岁那年,那场改变了一切的抢劫案。
只是一个流浪汉饥饿之下的一次冲动,便改变了布鲁斯全部的人生。
恐惧和自责过后,他被胸腔里无法停歇的愤怒烧灼炙烤,他还未修完学业,就无法忍受的离开了家乡,在流浪中与罪犯恶者为伍,研究他们的心里,寻找着犯罪的诱因。再之后机缘巧合,被忍者大师的代言人杜卡吸收进影武者联盟,悉心教导。
在影武者联盟停留的时间足有一年,他学习使用各种兵器,练习以一敌百的格斗术,杜卡可说是他的授业恩师,他教会了自己如何战斗,怎样克服恐惧、利用愤怒。
他们亦师亦友,他知道了杜卡不为人知的过去,比如他深爱的妻子曾经惨遭杀害,比如不理解他,执意出走远离的孩子。杜卡曾一度劝诫自己如他一般手刃仇敌,以免被愤怒控制失去本心,然而布鲁斯从来都在拒绝,但除了这些偶尔的理念不合,他们相处的一直愉快。
直到一切训练结束,他站在最终试炼场的那天。
他拒绝残杀罪犯以证明自己的决心,又得知联盟的下一个目标是哥谭,便自此与联盟决裂。
亲眼看见忍者大师被吞吐着火舌的木板压倒淹没,再无挣扎,布鲁斯只来得及救下杜卡,便独自一人回了哥谭。
他从来都没想过毁灭这座承载着父亲希望与心血的城市,哪怕她已经足够腐朽黑暗。
他要保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