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连碰都没能碰到我。傅辉看我还坐着,早已经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拎出来。
热水顺着桌沿缓缓流下去,有一些流到了他的身上,他却是动也没动。石勇最先沉不住气,喝道:“还能被她一个娘们给吓了!”一边说一边气势汹汹朝我走过来。
傅辉即刻将我往后一揽,把我护在怀中,却把自己的背心留给敌人,他转头朝石勇道:“这是我的事,跟她无关。”
我在傅辉的肩臂缝隙看见欧阳昕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傅辉,他没发现我正在看他,眼神中的伤痛终于在那一瞬间肆虐起来。他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擦脸,然后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雪慢慢大起来,纷纷扬扬,似要埋掉所有烦恼。
欧阳昕先送傅辉到医院,但傅辉却怎么也不肯,一定要先送我回去。于是他解释:“我要是想怎么样她,不会等到今天。”傅辉不为所动。于是只好又一起到我家楼下。
这回欧阳昕学乖了,一脸严肃地问傅辉:“请问傅先生,我能不能单独跟倾倾说会儿话?”傅辉没说话却下了车,到了外面又对我说:“有什么事你就喊我。”我点头。
我坐在后座,他坐在前座。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脸。
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有那么一点点想念他的面孔。其实他的面孔真的是很好看。
他的声音由前面传过来,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倾倾,很多事情,我是身不由己。没告诉你太多,只是不愿你操心。”
我没说话。
他继续说:“那天晚上,我从你家里出来,就接到盛伯的电话,他听说石勇带了人去截傅辉,就问我傅辉到底是什么人。他知道傅辉在张总的公司出片,也知道我那晚毁约就是为他的事,所以有点担心。我立即求他阻止石勇,然后打电话给认识的警员,我所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么多。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傅辉有这么强的背景。”
他叹口气。
我说:“我没怪你。”
他“嗯”了一声,然后说:“可是我怪你了。”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的声音缥缈无助,又有些冷厉:“倾倾,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答应过不再骗我的。”
我小声争辩:“我没有骗你,傅辉他是我的同学。”
欧阳昕头伏在方向盘上,很久的沉默。
傅辉过来看了一趟,我用手势告诉他没事。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
不知又过了多久,欧阳昕叫了一声“倾倾”,我答“我在这里”。
由喉咙深处碾压而出的声音伴随着雪花落下:“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