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最耀眼气温最高的时候,也是藏在树枝陷阱中的鱼虾最多的时候。它们躲进树枝中享受阴凉,却没想到这个阴凉的避难所是个陷阱。树枝陷阱沉的更深了,提起时带起了好多的淤泥,把船底弄得脏兮兮的,泥鳅、蝲蛄、青虾、各种鱼,还有几只螃蟹纷纷从它们以为的避难所中仓惶逃出,然后挨个被捡进了一个木箱。个头小的鱼虾被放进了一个装上河水的竹筒中,这些是准备放到家里的水塘里的。昨天的大暴雨之后,养在池塘中的水草有些被冲走了,估计小鱼小虾也损失了一些,今天刚好再挖些水生植物一并带回去。易弦给小麦一只蝲蛄玩,它对着张牙舞爪的蝲蛄呜呜低吠,撅起屁股用前爪拍蝲蛄的钳子。提笼式的渔网也被一个个捞了出来,除了狗鱼,还有几条花鲢鱼和黑鱼。收获颇丰。何田把几只蝲蛄头尾拧断,扔进提笼里当诱饵,把笼子再次沉进水里。这一路上,他们只见到鸭子妈妈带着小鸭子藏在草丛中和芦苇荡中,一个有蛋的鸟巢都没发现。易弦有点失望,“看来能吃到新鲜蛋的季节过去了。唉,我们的鸭子长大生蛋,还要等好久呢。”何田笑着说,“别急,没有鸟蛋,还有别的蛋呢。再过一周,软壳水龟就会下蛋了。”“龟蛋?”易弦张大眼睛,“好吃么?”他从没吃过龟蛋。“不会比鸭蛋大雁蛋味道差。”何田看着他笑,又补充一句,“反正狗獾狐狸都挺喜欢的。”易弦也笑了,“那我就等着吧,我还没吃过龟蛋呢。”“龟肉也很好吃!”“呃……怎么吃啊?”易弦想象不到,“用斧子砍开龟壳把肉挖出来么?”何田摇头,“当然不是。你就等着吧!反正很好吃。”两人把船摇到河边一片草丛边,把船栓在一棵灌木上,拿上镰刀去割草。要收集足够的草料,晒干,存放起来,大米才有冬天的口粮。现在多了兔子和鸭子,还要准备更多。趁夏季水草丰美的时候,赶快多割一些,家中的动物冬天才不至于挨饿。别看现在绿莹莹的草随处可见,可是夏季是很短暂的,一次霜降,草就会成片地倒下,等霜化了,草的茎叶全都冻成一滩绿色的烂泥。割好的草一扎一扎捆好,堆放在一边,然后,他们找了片树荫坐下,喝了点水,吃了些小粽子补充体力,再去砍些芦苇。芦苇晒干之后,可以用来盖窝棚的房顶。既然要多收些干草,也得多盖一个放干草的窝棚。这些草也堆上船之后,坐在船两端的易弦和何田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和头顶的斗笠。他们划着船回到家,把草卸下来,先放在林子里,带着装满鱼的木箱到了山涧边,把木箱沉进水里一半,那些不停扑腾的鱼又有了水,暂时缓过了气。何田拿来一个盆子,一个小竹椅子,又拿了些零零碎碎的工具,坐在山涧边洗剥鱼。鱼的内脏、鱼鳃、鳞片都倒进盆子里,破腹后的鱼用一根草穿了鱼鳃,挂在横放在山涧两边的树枝上,让流水继续冲走粘液血迹和黏在上面的鳞片,鱼子酱大暴雨过后,一连几天都风和日丽。也没有再出现任何可疑的人。何田的易弦的生活和往常一样,日未出就起床,日落后才入睡。接下来的几周,将会是一年当中日照时间最长,平均气温最高的几周。太阳在凌晨四点多就渐渐升起,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天边还是蒙蒙亮的。充足的日照加快了各种农作物成熟的速度,番茄藤上长出一个个绿色的小弹珠,豌豆藤上的豆荚像是已经可以采来吃了,辣椒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小辣椒们长得有小拇指那么大,有的尖端开始变红,有的由绿转黄,更多的还是绿油油的。小米也长得很高了,看起来就快抽穗了。白菜、卷心菜、甘蓝也都一天天茁壮起来。土豆早就开过花了,隐藏在土壤下的球茎估计现在已经有小山核桃那么大了,萝卜、胡萝卜和红薯看起来也都很健康。小鸭子小兔子也像吹了气一样快速长大,就连大米,也都肉眼可见的长了一圈膘。熏肉小屋里的熏架一排排挂上,也许很快就得再架上一排熏架。一切都看起来生机勃勃,充满欢乐。易弦觉得自己应该对目前的局面很满意的,但是,他不是。现在每天早上他醒来,转过脸,看到的不再是何田小天使一样粉扑扑的睡颜,而是一块棉布帘子。何田虽然被他的可怜相给打动,没再提什么盖瓜棚盖暖房的事了,但是,她在当天晚上就做了一幅帘子。还挺好看的,她用几块她奶奶的旧衣服拆下的布缝在一起做成拼花布帘,再在棚板上的两边横梁各挖一个凹槽,找一根竹竿,切成合适的长度,挂上布帘,竹竿两端刚好卡在凹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