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将要下放的知青都是这副装备,江秋月也不了解行情,但凭江母给她拾掇。“碗筷和盆子要拿,牙刷子多拿一把,被褥跟衣裳放在一起,去到你别忘了晒过再用,干粮要够吃的……”江母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能想起来的各种零碎往军绿色大帆布包里面塞。江秋月无奈扶额,她能庆幸幸好行李不是那种用床单系两下做的包袱皮吗?“妈,那些不用了,简单准备点东西就行了。”她赶紧阻止江母想把一只锅也绑上去的举动。江母站起来歇口气,反驳她,“那哪行啊,村子里锅啊盆啊的工业券都紧俏,就说筷子你要是不拿就连饭都吃不上。”江秋月把锅接下来放回去,死活不愿意拿,她看着家里只有一口炒锅,带走了他们用啥。“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江母拗不过她,又听她说到时候知青会吃集体饭才罢休。收拾了大半天整理出两只大包,江秋月看着都头疼,上车的时候有家人送,下车时怎么办?总不能自己拎着吧,看着就不轻,又不能轻易装进空间惹麻烦。日头渐渐西斜,中午饭母女俩炖了一锅白菜粉丝汤,配着早上留下的烙饼对付过去。江父他们上班的单位有食堂能吃晌午饭,上课的几个可以在学校吃。火车在下午三点出发,晌午一过江父就请假回来了,江春华江夏日紧随其后。他们是专门赶回来送行的。几人抬着行李包下楼,江秋月才算火车上的消遣酸甜的桔子味弥漫在味蕾上,江秋月这时才有闲暇观察周围的情况。对面坐着一个年龄大些的姑娘,脸色是常有的营养不良造成的暗黄,梳着长长的辫子搭在肩膀两侧,细眉细眼的,穿着棉布衬衫,正抱着土布兜子倘开口透风。她旁边是个穿夹克的男子,绿衬衫下边竟然配一条灰色喇叭裤,有点辣眼睛,不短的头发还抹着疑似发胶的东西,看上去油头粉面的。关键是他连旁边粗辫子姑娘的好看都没有,还很自我良好地在腿上瘫着一本诗集装逼。江秋月观察的目光太明显,她身旁的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抬手的时候手肘碰到了她的胳膊,江秋月在油腻男察觉看过来之前转移视线。车厢内的布置比现代四个数字的火车还要简单,座椅、很小的桌子,车窗能打开,却没有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