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约恩的唇边又泛起了笑容。
“您不可能只为说这些话而前来莱岑。拉尔斯国王有命令吗?这是个满怀希望的命令,既然所有的麻烦都已消散,那就再与您的前夫和睦相处吧。”
格拉迪斯的嘴唇微微一动,他的视线便垂落下来。如祈祷般合拢的双手此刻苍白如纸。用沉默传递出的明确回答,让比约恩的笑容愈发浓重。
“竟然是如此听从父亲话语的女儿。您还是那般善良。”
天真且脆弱的公主,不懂得何为邪恶。倘若将人分为善与恶两类,格拉迪斯·哈特福德无疑属于善的那一类。比约恩完全能够承认这一事实。只是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罢了。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缘由。”
格拉迪斯掏出手帕擦去泪水,再次抬起头来。
“我很想致歉。所以鼓足了勇气。我一直对您心怀歉疚。我……我便是如此。”
“您定然是弄错了,公主。”
比约恩缓缓闭上眼睛,眼中有一种干涩的异物感。
“这场交易颇为公平。若计算盈亏,或许反倒是咱们这边占了便宜。”
“但是您……”
“离婚的前妻如此关心我,我激动得几乎要落泪了。”
比约恩从半躺着的椅子上起身。
格拉迪斯并未有什么恶感。从一开始,他们之间便未曾出现能留下这般宿怨的纯情,更重要的是,四年的时光相当漫长。
所以,这种糟糕心情的名称,倘若一定要定义的话,是令人烦闷的程度吧?
比约恩木然地望着桌子,用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推着茶杯。茶杯坠地与小物件破碎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比约恩眼前是神情呆滞的格拉迪斯,他依旧镇定地拉起了钟绳。不久,一位中年女仆走进书房。又抽泣起来的格拉迪斯与闪闪发光的瓷器碎片擦肩而过,比约恩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困惑得不知所措的女仆脸上。
“清理。”
比约恩带着轻松许多的微笑下达命令,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书房。离开书房后,一进卧室,更浓重的疲劳感便袭来。
比约恩并未如往常那般随意扑在床上,而是打开了一扇朝向河流的窗户。一早开始练习赛艇的队伍的气势与呐喊声,伴着微微带着水腥味的风涌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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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着叹了口气的比约恩抽了一支雪茄,叼在嘴里,倚在窗边。悠悠流淌的江面上,水光粼粼。长长的烟很快就随风消逝了,初夏的光芒愈发明艳,刺痛了双眼。
无聊且烦人。
“如今看来,莱曼伯爵成了哈尔迪家最有可能的新郎人选?”
艾尔娜·哈尔迪的名字如今就像牌桌上的常客。比约恩确认了自己手中的牌后,向坐在身旁的彼得投去目光。
“莱曼伯爵?他还在世吗?”
听到这句严肃的反问,四处传来咯咯的笑声。
年近七十的老人和未满二十的小姑娘。
原本微微扬起眉毛的比约恩,靠在椅子深处,翘起腿坐下。牌打得很好。若无意外,这局的胜者基本已定。
“哈尔迪子爵时常与莱曼伯爵会面。听闻不久前还一同欣赏了歌剧演出。当然,艾尔娜·哈迪也在。”
“是啊。若给我极高的价码,我便不在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