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小玉又是谁?她也不认识一个叫做小玉的角色吧。
千寻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对方都已经直接告诉她现在还不能揭晓答案。这让她最后从飞艇上下来的时候,整只狗都写满了憋屈。
只说谜语不说谜底是什么吊人胃口的坏习惯。狗的认路能力都很强,千寻边这么想边愤愤地往吠舞罗的方向走,走在路上时才来得及思考他话里传达出的那些意思。
她本来以为伊佐那社只是是游戏内的普通角色,毕竟他也打着可攻略标签,可这么看来他和游戏背后的设立者也有一定的关系?
虽然说很多游戏都会留下关于制作组的彩蛋,但直接将制作人之一也安置进来……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他说的那几句话让游戏的高度瞬间就被提高了,听起来这个游戏也不再像是简单的游戏,而是某个组织有心举办的特殊行动。
总不会是什么想靠游戏拯救世界的设定,千寻想起自己看的那些轻小说里的情节,但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谁闲的没事会想着要靠乙女游戏拯救世界啊!
还是说,这其实也不过是制作组安插的支线情节,他们故意做出这种打破第四面墙的设置来提升游戏立意?近年来这种让玩家意识到自己是作为玩家独立存在的游戏越来越多了,又或者,按最坏的情况来看,是出了一个新的bug。
……应该没有这个可能,系统这次可没有发出任何紧急报错的通知,总不会是他作为bug的能力已经凌驾于系统之上了。
这位神秘的白银之王为她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解答,但又为她引出了更大的谜团。千寻的脑海里非常混乱,她不断思考着那些本该只存在于游戏内的词汇,比如德累斯顿石板,还有各自分散开,但又隐隐有融合趋势的几个区块。
以前她就在论坛上看到有玩家猜测最后组织者是想做出一个完整的独立的游戏世界,而不是三个分散的区块。或许这句话没说错,那之后王权者区块也会和另外两部分游戏内容融合在一起吗?
伊佐那社,或者叫他威兹曼,他说他提出了以石板的力量建立起这个游戏的提案。
这句话里的意思就像在说他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观内,由于知道那个组织的需求才贡献出了石板。就像在说他本来就是威兹曼,不是被游戏制作者设置之后才成为了白银之王。
简直就像在表明他本来就是作为这样的人真实存在的,而这个游戏的世界也不是假的一样……这个出格的想法让千寻在街角站住不动想了很久,心底逐渐开始产生轻微的战栗和不安,又忍不住去质疑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她没有那么好骗,千寻反复劝诫自己,不要冲动行事。对方话语中表达的意思很暧昧,他可能只是代入了角色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好的游戏制作者总是会代入角色的,没错,正是如此。
定了定神,她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准备继续往回走,却又在中途被香气给勾去了注意。千寻顺着香味嗅过去,街角处藏着一家卖章鱼烧的小店,这让她立刻就想起了异能力区块的某件事。在她破粮消灾,在这个契机下认识了那个区块的烫男人以后,她又认识了武装侦探社的中岛敦。
以前她还是能随手掏出钞票来请客吃饭的土豪萨摩耶,结果越长大竟然就越穷了,最终变成了咖啡厅打工仔,游戏世界内也很残酷呢……
稍等一下。千寻迟钝地反应过来,不管伊佐那社到底是被安排了负责打破次元壁的隐藏剧情,或者他真的就是制作组成员之一,她刚才就应该拿自己是狗的这件事去质问他啊!!
其他npc或者角色对狗的表现都很智能,他会不分人狗开启隐藏剧情这点就很没有道理了。这也要怪她,当狗当习惯了,都快忘了自己的终极目标是变人……应该是变人吧?千寻不确定地想了想,仗着四下无人,无声地叹出一大口气来。
还好现在她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做,她的老朋友bug看来也在忙别的事,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还有时间让她慢慢思考。无论如何,这件事她一定要搞明白,一定要——
“我也应该和你说好久不见吗?”一道清朗的男音从她身后响起,千寻的身体紧绷起来,腹部仿佛又回忆起当时冰冷的痛楚。她缓慢地扭过头,还没有看到对方,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声音她是记得的,哪怕她平时可以装作不在意,可以把那段回忆藏起来,但是和这个声音相伴的,那种由死亡带来的压迫感,她根本就忘不掉。
就在她刚才还心心念念想着的异能力区块,那是她第一次和茧碰面,也是唯一一次。之后他们的冲突虽然从来没有停止,但再也没有见过彼此。
无论怎么看都是对方强行要把她拉进来,但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总要解决。千寻咬紧牙,激烈的情绪下全身的毛都已经微微炸起。
她对绿之氏族没有那么上心,对五十岚秋音没有那么在意,她以为自己是摆烂到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了,是因为知道这就是游戏,走几次死亡结局也是难免的,只不过那次特别痛而已,但不是那样的……
如她所料,她的老朋友正落落大方地站在她身后,见她把视线转过来,还颇有余裕地抬起手打了个招呼。他的笑容很温和,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男大学生,神色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异常,如同压抑着阴霾一般。
这种充满反差的熟悉感终于让千寻想起来了,她最开始见到他时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很可能茧和她想的那个人没有关系,但是她说不定真的认识这个人。
以前千寻也有一两次被父母带出去参与上层精英人士的无必要社交晚会,也就是在这么一两次的机会里,她认识了一个名叫泽田弘树的孩子——就算在他们的圈子里,泽田弘树这个名字也代表着“别人家的孩子”。
他的养父并不回避他是自己领养来的这一点,而小小年纪便读完了麻省理工课程的泽田弘树也能给他脸上添光。
可惜那个年纪的千寻就不喜欢这种场合,更没有打算和对人团团围住的天才儿童搭话。就算她的父母确实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科研学者,千寻可不觉得自己能和对方有任何的共同话题。
自知之明她是从小就有的,要是让对方不愉快了,那岂不是会反过来给自己的父母添麻烦。正好她的双亲也没有要让她去进行二代社交的想法。
即便如此,在机缘巧合之下,她还是在准备离开时碰巧和对方说上了话。趁着大人都没注意,这位别人家的小天才莫名其妙走过来问她的名字,当时正好是千寻想方设法让别人喜欢自己的年龄段,所以她乖乖地回话了。
泽田弘树在她面前表现得很无措,没有之前那么从容,他抿了抿嘴才鼓起勇气问她有什么爱好。千寻完全不懂那些数字和代码,哪怕她想,也根本没机会伪装成学识渊博的小女孩。想到自己出门时在广场上看到的游戏推广宣传片,她干脆告诉对方自己喜欢游戏。
反正天才和自己都聊不到一起,那她说什么也都差不多。尽管她是这么想的,千寻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惊喜地和自己说,“原来你也喜欢游戏?”
这是第二个机缘巧合。她那个时候还没有接触游戏的机会,但是他们聊到了一起。也是在那一天,千寻听他说了一个秘密,他说自己正在为别人做一个游戏,做的是系统框架的部分,但是未来他会做出自己的游戏。
还没长大的千寻当然也不知道系统框架是指什么,只好对着他难为情地微笑了一下。少年的相貌并不十分出众,但让人看着非常舒服,在得到她的回应后,泽田弘树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羞赧的微红。
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的那位养父已经派人来找他了。所以他对千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未来我想请你来玩玩看我做的游戏,可以吗?”
千寻没有回答他,她怯怯地抬起头对着他说了下次再见,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下文了,可惜他们没有得到再次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