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这日,城中戒严。
天子出行,那条前往天坛的路被重兵把守着。
这一日满朝文武出动,皇子与公主自然也在其中。
钦天监一众官员随着王储站在帝王亲兵左侧,提着笔杆,做着记录。
帝王祭天,自然是一举一动都要载入史册。
苏琼华顶着有些重的礼冠,脖颈酸涩,跟随帝王叩拜,行礼。
上到天坛,气氛严肃,庄严。
杨清婉身穿繁杂的凤服,在帝王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天坛。
天坛位于京郊的山中,旁边落座了几间寺庙,着名的佛光寺便是在这,
周亦庄站在佛光寺最高的佛阁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那是帝王祭祀的仪仗队。
“主子,已打点好了佛光寺的僧人,不会有人将您来过的事情说出来的,”桑知低头禀报。
六皇子已经许久没有来信,陈瀚那事,又被宋方川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日六皇子难得的出宫,周亦庄准备在午场休息的时候,去见苏烨阳一面,他要探探六皇子的情况。
祭天分上午与下午,上午是跪礼,下午是诵读。
中间会休息大概两个时辰,避过日头最盛的时候。
眼见着跪拜马上就要完成了,周亦庄便从小路走去了皇室休息的禅院。
天子出行,佛光寺也会紧跟着戒严。
杨清婉刚入禅房,便由绣芙换下身上的凤服,换了素衣,发髻也改的朴素许多。
下午的诵读都要换素衣,佛家之地,喜素,不宜过于华丽着饰。
杨清婉是倦怠的,但是身子没有不爽利,好不容易来了佛光寺,她想为她的鸿儿在佛祖面前上炷香。
此事不宜惊动太多人,于是她便带着绣芙出了禅房,走了小路。
小路僻静,这时候基本无人经过,周亦庄正走着,便与迎面走来的杨清婉撞上了。
杨清婉的额间,有汗水落下,毕竟是日头最盛的时候,却见不远处一名年约二十的男子走过来。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男子侧身让她与绣芙先行。
杨清婉不知为何,频频回头,看向了那抹往前走的身影,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有些刺痛。
她想唤住他,与他说几句话。
却见男子没有回头,迈步便离开了小路。
“绣芙,你看那人,可眼熟?”杨清婉问绣芙。
不知为何,她对那从未见过之人,却心生了熟悉。
绣芙摇头:“娘娘,奴婢从未见过那人。”
禅院中,苏烨阳有些疲倦的趴在床榻上,裴知谨在一旁整理着他换下的繁琐的祭天华服。
苏烨阳没带随侍来,他带的裴知谨,自然一些琐事便是裴知谨动手了。
“你放在那吧,我就休息会,我待会自己来收拾,”苏烨阳有气无力的开口。
见他那累坏了的模样,裴知谨不免一笑:“算了吧,六殿下还是躺着休息会吧,下午还有诵读,还得跪,待会记得换个护膝,”
苏烨阳翻了个身,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
却听见窗外有人敲窗,而后出声:“六皇子可安好,”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烨阳心尖一颤,是先生!
裴知谨不明所以,刚准备开口,就见苏烨阳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裴知谨便没说话了。
“可是先生?”苏烨阳问,声音有些微颤,但他在竭力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