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泪眼对视着容伽礼,只觉得他?眼神黑而沉静得厉害,像极那片海岛的深海,涌起了很?深的晦暗情绪,要将她溺亡在了里面。沉默了很?久,发出的声音一直带着微微颤抖说?:“是。”容伽礼脸上神情很?淡,笑了。“债务也好?,私人恩怨也摆,都是我和江望岑之间的事?,我不想?第三者卷入进来?。”路汐逼迫自己狠心点,没有去躲避被?他?凝着的眼神,将脆弱的情绪褪去,又摆出了无懈可击般的清冷姿态说?:“我现在过得很?好?,有成名在望的演艺生涯,是万众瞩目的当红女明星,又拿下了圈内著名导演电影的女一号角色,名利光环皆不缺。”他?是第三者?容伽礼没有听进去她最后强行撑起尊严的一番话,注意力都被?这句给惹得眼底蔓延着血丝,彼此间的气氛再次陡然安静,静得路汐心脏跟着阵阵紧缩,想?弥补一句。她从未怨过他?了无音讯的这七年。但是空白的七年是真实?存在的,横亘在了她和容伽礼之间。容伽礼在她泪眼欲言又止的注视下,起身离开了这张床,压迫感仿佛也随着他?一寸寸地?远离了她周身,抬步到?门口,他?修长手指握住门把转动时?,忽然侧过首对路汐,嗓音比今晚任何时?候都要沉了几个调,落下一句:“你对别人心慈手软,对我倒是毫不留情面的狠心。”…一声重?响,主卧的门在眼前关上。路汐僵硬很?久的身体坐着动不了,有些失神看着这扇门,又看着被?盈盈水波似的灯光照映在墙壁上的纤瘦身影,光影如水,仿佛要将她一起卷入了时?光倒流的错觉之中。这刻,路汐脑海中掠过曾经时?光里的很?多画面和场景。其中一帧是容九旒。那时?她寄宿在江家念书,一出学校就西装革履的保镖请到?了白城沿海边上最奢华的酒店总统套房里,她抱着书包往里慢吞吞地?走,却?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客厅中央沙发上的容九旒。容九旒并没有摆出权势煊赫的容氏家主姿态,反而对她态度亲和,面容上戴着金丝边眼镜,极其俊美的眉目深邃却?又透着浅淡的情绪:“我是容伽礼的父亲。”路汐看得出来?,容伽礼生得极好?的那张脸,是随了父亲。“伯父,您好?。”她很?乖,停顿了两秒后,又微微鞠躬。容九旒语调温和地?让她在这里别拘谨,随即又问她上了一天学,会不会肚子饿?从刚刚开始逐渐接触下来?,路汐虽琢磨不透请她来?此是为何,绷紧的瘦弱肩膀却?慢慢放松了些,她想?这是容伽礼的爸爸,不是坏人。容九旒确实?不是坏人,他?请路汐吃了丰盛的晚餐,又给她备了不少甜点。聊到?的话题,都是像个长辈很?平易近人地?问她学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直跳芭蕾,围绕完她身上的,又随口似的问了一句:“听说?你爸爸在外欠了不少高利债务,需要帮助吗?”路汐小口尝着奶油蛋糕的动作忽停了下来?,抬起头,安安静静地?看向了容九旒。容九旒也同样审视着她。餐厅的水晶灯照着路汐一瞬间就有些白的脸,也照着她洗得发白的水蓝色衣裙。半响,容九旒淡淡道:“伽礼上周回了趟家,跟他?爷爷说?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身为亲生父亲,难免也心生好?奇自己的独子会被?怎样的女孩子吸引……”他?话断在这儿。恰到?好?处给足了小小年纪的路汐尊严和体面。
路汐没说?话。人人都有难言的隐私,她的父亲路潇债台高是真,被?外面那些人打着“父债女偿”的旗号想?把注意打到?她身上也是真,将她送到?江家寄宿避难也是真。在容伽礼父亲的眼中。她连一张家世清白的履历都没有。容九旒既给了体面,就不会再继续出言揭露她原生家庭的不堪,等?路汐将奶油小蛋糕吃干净,又邀请她回到?冰冷冷的偌大?客厅,看了一份长达两三小时?记录着容伽礼从降生起的录像视频。容九旒说?。这份录像带,是他?妻子最完美的艺术作品。也是他?妻子留给他?此生最后一点念想?。这份录像带,也同样让路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容伽礼天之骄子的生活,他?自幼就智商极高,完美继承了父母天赋和完美惊人的骨相,身在显赫家族里备受着父母和长辈们的宠爱,还有一群家世旗鼓相当的发小们陪伴。他?这样的存在,普通人只有遥遥仰望的资格。而美色产生出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情感,对容伽礼的人生而言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容九旒用价值来?衡量了路汐的存在。录像结束后,客厅陷入了暂短的黑暗,唯有落地?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一片圣洁地?落在路汐脸上。她思考了半响,才?慢慢地?看向容九旒,那双眼湿漉漉的,黑眼珠又比普通人都要大?一些,看人时?就显得灵动又真诚。“容伽礼是一个好?人。”“没有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人。”“我生在宜林岛,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容伽礼出现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世面。”“他?是我的世面,也是我渴望快点长大?,快点获得自由,跟他?一样变成很?好?的人,变得有能力去爱人的至高无上信仰。”一切画面都恍若梦醒戛然而止。路汐半躺闭上了眼睛,雪白的面容仍是哭红的,只是情绪耗光了这具内里尽碎的躯壳力气,别说?下床了,就连给自己盖好?被?子都做不到?。夜色深得像幽蓝的海底。她在柔软的床垫上却?越睡越觉得冷,无意识地?蜷曲膝盖缩成了一团,就在快往地?板坠下时?,被?推门进来?的容伽礼给抱在了怀里。路汐垂落的睫毛微颤,压抑住了酸涩情绪,假装未醒。容伽礼手臂抱着她一直没有松开过,继续往床上躺,近乎沉重?地?,无声给了她很?多亲吻和温暖。直到?路汐这具犹如空壳的躯体感受到?他?情感,逐渐开始佯装不下去,忍不住动作很?轻地?回吻时?,有些红的唇说?:“你烫到?我了。”容伽礼由浅至深地?吻,禁锢着她腰身的手臂肌肉线条成了阴影:“烫到?你哪了?你感到?痛吗?”他?低低哑哑的嗓音问出这句话,同时?像是故意就要让她生出痛意,连拥抱和亲吻都带了惩罚意味。只有她痛了。容伽礼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