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文帝亦随声赞曰:“朕听此琴音,亦觉悦耳,袁姑娘欲求何赏,但言无妨。”
“臣女,臣女并无他求……”
倒是同姜棣棠及席上众人所想都不一样,这袁柔歆没直直地去求什么太子妃位皇子妃位,反而是敬赞起了大宛山河风光。
“臣女只愿四海升平,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陛下万岁千秋,阖家和睦美满,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倒是做足了脸上功夫。
姜棣棠微笑着用余光打量起身旁众人。
脸色皆变。
此一番话,虽为恭维之辞,然恰到好处,看似什么都不求,实则暗立贤德之名,又绝了那些今日妄图嫁入天家者的心思。
到底是好手段。
钦文帝笑声朗朗,又连着夸了几句袁尚书教女有方,最后还是赐了袁家白银布匹无数。
有袁柔歆在前,之后起来献艺的世家贵女风头皆不如她,有些聪明的,倒知道换个法子说几句好听话,只讨了些什么金银首饰,没人好把心思往皇子那儿动。
既无人起这个头,余者自亦不敢这般做。
不过于钦文帝和顾晴臻跟前展露一面,想来选妃亦会从她们之中来挑。
这便够了。
宴上众人各自心怀鬼胎,百花宴收场时,姜棣棠已经撑着脑袋睡着。
这种宴席本就无趣,更何况是看这些贵女们争相献艺。才艺出众者尚可一观,而那些明明技艺不精却还要强出风头的,实令人嗟叹。
勇气可嘉。
于是乎等姜棣棠被身侧嬷嬷唤醒时,宴上众人皆已散去,只有些太监丫鬟还在清扫场地。
姜棣棠起身,仍觉疲倦,正带着身后一众侍女准备往长秋宫去时,一个小太监从后方绕上来,拦住了姜棣棠的去路。
“县主且留步,奴才是东宫褚夫人处的。方才褚夫人有东西想给县主,但瞧着县主似是疲倦,便没有出声打扰,这才叫奴才等候县主,邀您再往东宫一叙。”小太监利落地说完一长串话,躬身在一旁等候姜棣棠回应。
褚夫人?
褚乐微寻她作甚。
姜棣棠面上不显,只回了小太监一句晚些时候就去,还是带着人先回了长秋宫。
又在长秋宫里呆了一个下午,直到用完晚膳后,姜棣棠才带着蓝溪悠悠地去往东宫。
薄暮鎏金,翠云高楼侵碧天。
也是催人倦。
直至姜棣棠在褚乐微殿里坐了下来,她一天的疲乏之意才消散了大半。
“瞧着你这模样,可是倦的很。”褚乐微唤人奉了茶点,又亲自去取了个盒子回来,置于案前,“前段时日本想着拿去给县主,但一直不得空。县主知晓的,妾身不擅大才,也就能捣鼓些什么茶与香料。上月妾身做了些香牌,有避暑的功效,只当是做县主先前帮我的回礼了,还望县主莫要嫌弃。”
“怎会。”姜棣棠伸手取出置于盒中的香牌。这香牌香气清雅,糅合龙脑沉檀与数味草药,闻之令人神清气爽,诚为上品。
她又同褚乐微道了几声谢,与人摆谈了一阵,瞧着天色渐晚,知晓不宜久留,便同人请辞离去。
踏出褚乐微寝殿不过几十步,姜棣棠便瞧见了迎面走来的谢徵。
看样子,像是刚刚回来。
今日碰上谢徵,倒是不在姜棣棠预料之中。
“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姜棣棠这次抢在谢徵走近前同人问安,将礼数做全。
谢徵正揉着眉心,看样子似乎是心中烦闷。听见有人问安也是有些不耐,瞧清姜棣棠后倒是神色稍微柔和了些:“起吧,从褚乐微那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