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月从舅舅家出来,大口的吸着空气,她真的是被吵得有些头疼,叹了口气便往家走。
映入眼帘的蓝色门牌写着秀萍理发四个字,那便是她从小生活的家,不到九十平米的理发店,母女俩靠着理发店,日子还算过而去,直到那些流言四起,原本安稳的生活顷刻之间崩塌了。
她妈妈去世后,屋里的家具还是跟以前一样,位置都没变过,最里面小屋便是她学习和休息的地方。
她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仅此而已,走进去坐在床上,回忆像潮水涌入心上,她无力的向后倒去。
月朗星稀的天空,月光透过玻璃打在溪月白皙的脸上,她睡的不安稳,额头上浮着汗珠,整张脸上呈现着痛苦,嘴里不知道着急的说着的什么。
梦里,她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周围一片漆黑,她害怕的用力拍打着房门,大声的喊叫着,站在门外的人放肆大笑,好像他们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喊声。
“开门,开门,啪啪啪,啪啪啪……”
陈溪月大声的哭喊,但哭声越大声门外的笑声也越大,她像是被猛地投掷入深海,强大的压力快要将她撕碎。海草缠住了她的手脚,冰冷的海水刺入她的骨肉,越束越紧,想要尖叫,想要逃离,却无法发声无法呼吸无法游出这黑暗的世界。
她无力的靠在门上,没有人,没有人会来救她,没有人……
这是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陈溪月”
“陈溪月”
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在黑暗中寻找那个声音,却始终无法看清楚那人。
“陈溪月,求我,我救你”
“陈野,陈野,我求你,我求你……”
梦里的她大声的呼喊那个名字,陈野,一遍又一遍喊着……
陈溪月猛地睁开眼睛,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瞳孔微缩,心被一阵阵的敲碎,梦里画面让她感到无尽的绝望,眼泪瞬间决堤。
陈溪月出生后便在没见过父亲,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小时候会哭闹着找爸爸,她妈妈很平静的告诉她,她爸爸死了,直到她懂事后,听到街坊邻居对他们的议论,她才知道她爸爸跟着有钱的女人跑了,她们家一直都是别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起初她会与他们争吵,回家便和妈妈哭闹,她哭闹次数多了,她妈妈觉得很烦,便卖掉了之前的老房子带着她搬到了县城了,在城西头开了家理发店安顿了下来,刚好她升入初中,在县城上学很方便,她很开心,离开那个地方她便不会在听到那些不入耳的话语,终于要迎来安稳平静的生活。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流言蜚语算什么,可怕的人心,那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噩梦中,他们觉得那只是一场恶作剧,一句玩笑话,自己委屈的不知道哭了多次,善良的他们还会安慰你,给你递纸巾,你深处深渊绝望呐喊,他们站在高处低头俯视,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
陈溪月学习成绩挺好,蓉城第二中学里她家并不远,那会的她话少但很阳光,她妈妈的理发店生意不错,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姑娘慢慢长大,生理还是心智慢慢的开始成熟,大概是从初二开始她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她会把那些小秘密都写了下来,小秘密中包含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孩。
蓉城二中是县里最好的初中,她妈妈去求了她舅舅托关系将她送入那个学校,在初二时她有了心动的男孩,男孩是她的班长,女孩们都喜欢阳光开朗,学习好,体育好的男孩,她也不例外,暗恋是一种力量,但谁能否认暗恋是微不足道的,她被那些力量激励着,她努力的学习可以让自己与他站在一起,他们是同桌,每次学校颁奖她都与她站在一起,那种奇妙的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喜欢便是四年,有些感情不单单是喜欢与爱情,更是一个女生的青春。
她的日记中是这样写他“?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男孩叫刘硕阳。
她记得每次考完试,他拿她的卷的端详到:“陈溪月,可以呀,每次考每次进步,看来我得认真了”。她耳朵微红,嘴角弯弯,显得有些害羞。
临近中考的最后一天,他们都毕业簿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想说的话。班主任让大家打扫卫生,男孩站在讲台上擦黑板,他擦完转身对扫地的溪月炫耀到“陈溪月,看,是不是擦得很干净”
溪月抬起头看着黑板,男孩笑的很阳光,一举一动徘徊在脑海中。
“陈溪月”
刘硕阳见她呆呆站在原地,他又唤了她一声,对她说“陈溪月,咱们蓉城一中见”
“好”女孩很认真的回答到
他对她说的每句话,她都在心里要重复念好几次,她的日记本上写的都是他。
她以为她只要努力,只要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她就有勇气和他告白,让她没想到现实给了狠狠一记耳光。
不出她所料,她顺利的考取了蓉城一中,这样不仅离考大学近了一步,也离他近了一步。
分别了两个月,她每天都期待着与他见面,哪怕不同班,只要同校,她也有机会能遇见他。
她的青春被两个男孩占据,日记中这样写道:
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你的笑容成为我命途中最美的点缀,站在卑微的角落远远仰望,水波荡漾无人理解我的悲伤——刘硕阳;
我一次又一次不停的梦见你,冰冷的海水肆虐着我的身体,你却纵身跃入激流,用滚烫的鲜血解冻,敲开重重的冻冰,唤醒那俱冰冷的身体——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