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达明额角滑下一滴冷汗:“拿钥匙的人呢?”
“还在跟,说来也怪,他拿了钥匙只是试着开了锁,并没有进去。”陈五擦了擦额头,“像是……”
“像是在等什么人。”季达明替他说完,“时机成熟了,他们就会进咱们季家的祠堂。”
“少东家,可不能啊!”陈五愈发焦急,“先不说外人进祠堂会惊着老祖宗……咱们商会的账本和历年来的流水可全在里头,谁要是看了,季家商会内部的分成,码头盘口的详细记录……这些可就全被人知道了。”
“而且孟泽还与大光明有所勾结,所以这把钥匙很可能是偷给他们的。”季达明烦躁地揉起眉心,“你还记得孟泽在警局喊的那句话吗?”
“记得……”陈五打了一个寒颤。
——季达明,你会后悔的,你们季家的商会迟早有一天会倒。
“少……少东家……”陈五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慌什么?”季达明将手揣在袖笼里,“人不是还没进祠堂吗?”
陈五闻言稍稍安心:“少东家的意思是?”
“大光明想派人来偷东西,我就成全他们。”季达明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你现在就去请警局的林副警长,先别说到底要做什么,把人请来就成。”
“那老宅那边……?”
季达明眼里涌起厌恶:“派人暗中盯着,不许出纰漏。”
陈五将他的话全部记下,趁着天没黑赶紧安排。季达明站在院中静静思索了片刻,将孟泽,老宅以及大光明联系在一起,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钥匙……
季达明猛地睁大眼睛:“该死,他哪里来的钥匙?”
祭祀的祠堂外人不得入内,钥匙向来由管家收藏保管,年终尾祭方取出一次。孟泽没资格进祠堂,更不可能偷到精心收好的钥匙,除非……有内鬼。
夏日将尽,夜色来得迅猛,倏尔便吞噬了残阳。
季达明转身回屋,伊默一只脚挂在床边快要垂到地上去了,他赶忙跑过去抱,于是伊默啧着嘴醒了,见到季达明,忘记肚皮上还扎着针,作势要翻身。
“小默!”季达明吓了一跳,按着伊默的腰喊郎中来取针。
伊默拽着被子打哈欠,枕着季达明的腿哼歌。
“小默,今晚我有些事。”季达明等伊默肚皮上的针拔去才开口,“会迟些回家。”
伊默揉着肚子问:“回来喝鱼汤吗?”
“尽量。”他抱着伊默出门,“如果很晚我都没回来,你就先睡。”
“季先生,你是不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季达明没否认,拉开车门将伊默放进去:“睡不着,就让婶婶给你泡蜂蜜水。”
“季先生……”伊默越听越害怕,抱着椅背望他的后脑勺,“我等你。”
“不用。”季达明摇了摇头,“若是出了事,可能到早上才能回家。”
“出……出事?”伊默如遭雷击,“季先生别去……我不要季先生去……”
季达明把车开得飞快,闻言只是笑笑,从后视镜里看见伊默眼角的泪痕,狠下心没有安慰。他要让伊默明白,有些人不值得怜悯,更要让伊默亲眼看见,孟泽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伤害。
季达明将伊默送回家,陈五也从老宅回来了,趴在他耳边道一声“妥了”,继而钻进车里等季达明和伊默告别。
伊默扯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
“小默,不去喝鱼汤吗?”季达明握住伊默的手,“凉了就不好喝了。”
“季先生,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伊默含泪抱他的腰,“我不要待在家里等你……我想你。”
季达明的心瞬间软了,搂着伊默又亲又哄,白日装出来的强硬烟消云散,吻着这人的腮帮子轻叹:“想我?”
伊默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