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起。
她如实道,“说你伤到左肩,抬手都困难,但底子好,也没伤到要害,好将养一段时间时日就会好。只是适逢夏日,容易感染,药要勤着换,也要注意消暑。太医会每日来,药童会来早晚换一次药。”
他言辞间带了笑意,“记这么清楚?那更不用担心了,太医的话总该信了。”
涟卿看他,沉声道,“岑远……”
她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她梦到过的场景和眼前他受伤交织在一处,她心有余悸。
他见她眸间都是惧色,他手轻轻解开衣领。
衣领敞开处,透着禁。欲的男子气息,因为两人离得有些近,涟卿一眼看到他衣裳内包扎伤口的白色绷带。
涟卿愣住,但确实,好像是不太严重……
陈修远其实是拿捏过的,他刚好给她看到这处,再往下些许就是血迹,但他没让她看见。
涟卿眸间微舒。
眼见为实,太医的话眼下是可信了。
陈修远伸手,想将衣领重新系好,但指尖抚上的时候,整个人顿了顿——他一只手抬不起来,刚才的衣领是陈壁系的,而这种衣领的扣子一只手能解,但要两只手才能系好。
陈修远头疼。
四目相视下,陈修远还没出声,涟卿伸手给他系衣领。两人都缄声,仿佛就不那么尴尬了。
他看着她,想起早前在燕韩的时候,她也踮起脚尖替他系过衣领,“等等,还没好。”
他笑着看她,“没好就不系了,反正都要脱的……”
他话音未落,抱起她扣在床榻上。
……
“好了。”
她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带回,她没留意,他耳后微微有些泛红。
他轻声道,“现在没人,我离开寒光寺之后的事,你都告诉我,事无巨细,能记多清楚说多清楚。”
涟卿颔首,将早前的事逐一道起,从她自仓房出来,怎么说,怎么做的,旁人的反应,方丈让人画的人相,还有郭维和上君的对话都悉数说与岑远听,几乎没有遗漏。
因为细致,便也说得慢,不知不觉间过去很长时间。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同他说起惠嬷嬷的事,也看他,“我是不是冒失了?”
“你做得很好。”
陈修远看她。
她藏起眸间笑意,不想让他察觉,又压低声音问起,“那你呢,在东宫被人行刺,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
他能安排寒光寺的行刺,将她从险境中带出来,也能安排东宫的行刺,将他自己摘出去,他早前说过要善后的……
他轻叹,“是,我是想安排一场东宫行刺,将自己摘出去,不让洛远安查到我这处。但在我回东宫的时候,真有刺客刺杀我,你刚才看到的伤口是真的,太医也没说谎,我是遇刺了,有人想试探我虚实。”
涟卿骇然。
陈修远伸手,轻轻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她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