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穿了吗?”杨朕脱口而出,眼睛向老板身上瞟。老板穿着黑色的长袖上衣,背带裤,看不出来痕迹。杨朕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找别的话题,想起来杨柳的剧本是脱掉裙子,看老板反应。但是他觉得这达不到效果。社会上久混的人早就练成了从容镇定的心态,又不会像她那样常常惊慌失措。于是,他说,“我,性别男。”
老板抓起衣服,面不改色,“那你还要试吗?还是直接包起来。”
“好吧,包起来。”杨朕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算是给徐慧之和杨柳有个交代了。
晚上,老板被抓进了小巷子,陶登把她堵在墙角,泪流满面。
“大哥,你怎么了?”老板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陶登。“劫财还是劫色,你干嘛哭啊?”
“我无法想象,心爱的人被你给摸了,我难受。”陶登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发誓要让杨柳为此付出代价。
“大哥,我是个女人哪!”老板一脸真诚的辩解。
“他是男的,今天去你店里那个。”陶登一直仰着头,观察墙上的一只蜘蛛。“我看见你也进去了,肯定看见了吧?”
“大哥,其实我是个男人。”老板张开两臂,“不信你亲自看。”
陶登嘴里蹦了句脏话,转身捡了根棍子扬起来要打人。老板拔腿就跑,一头撞上个壮实的身体,抬头一看,又是个没见过的男生,还在担心两人是不是一伙的,就听这人说,“陶登,你这是在干什么?要不我报个警吧!”
“没事没事,不用劳烦警察了。”老板解释,“他就是胡乱发疯,一看就是学生,得饶人处且饶人,回去处分一下就行了。进了警局会毁前程的。”
不远处杨柳、徐慧之和杨朕在观望。
杨柳看不清人脸,“谁来了?”
“唐纵!”徐慧之和杨朕异口同声。
“他怎么这时候来?”
“我也不知道。”杨朕回答,“唐纵以为陶登在行凶,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厉害!”
“难道不是故意针对陶登的吗?”徐慧之说,“看见是陶登他才见义勇为。”
“那女的走了!听见了吗?”杨朕说,“那人叫她老婆诶!真相大白,还好人家大度,不然我们会被抓进去的。”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个年轻男人路过,看到女老板叫了一声“老婆”,他们就一起离开了。只剩下陶登和唐纵面对面站着说话。
陶登手里拿着那根棍子玩,抬眼看了看唐纵,欠扁、挑衅,杨柳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那表情。他说,“杨柳也在,你去问问她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可没让你这么暴力!”杨柳来到两人身边,只盯着陶登说。
陶登也不乐意,把棍子拿起来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叉腰,“我帮你办事你还不乐意?你是有了靠山张狂了是吧?以前在我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现在会对我吼了是不是?”边说边走到杨柳面前,一巴掌盖在她那弱小又不甘心的脸上,上下左右揉搓。
“哎陶登你收敛一点,这有外人在呢!”杨朕及时拦道。
陶登却不管,嘴上说着指责的话,脸上笑开了花,追得杨柳无处可逃。
杨柳绕着唐纵走了一圈,终于被陶登困住,内心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于是绝地反击,一脚踢到陶登大腿外侧,等他弯腰去揉,趁机夺了他手里的棍子,戳着他的胳膊,步步紧逼。
“说,你还仗着人高马大欺负弱小吗?”
陶登退让着,“你再打我,我就还手了!”
杨柳在他胳膊上敲一下。
“还来!”
“再来我就真的还手了!”
陶登始终笑着,始终没有还手。他觉得表现出和杨柳的亲密,能够让唐纵嫉妒。他做到了。唐纵自始至终没有出手相助,他看着杨柳的反应,他的心里在嫉妒,在恨:你见我暴力,吓得直哭,而对陶登就不一样了,所以杨柳你不是害怕暴力,是害怕我而已。看你这么用尽全力的保护柔弱的自己,真让人心酸。他只花一点点力量就足够让你拼尽全力去反抗了。唐纵无疑是了解杨柳的,就算看到陶登节节败退,连连告饶,但是她知道,那都是假装的。他在玩笑,她却是用尽了全力看清自己的弱小。
“你们俩干脆在一起吧!”徐慧之抱着手臂,嫌弃地说。
没有人回应她。不知这句话入了谁的耳,进了谁的心,激起了谁的惊涛骇浪。
陶登推着自行车走在人行道边上,前边是唐纵和杨柳,后面是徐慧之和杨朕,前前后后都看起来十分和谐,只有他看起来像是个局外人。他明白,对她的心起起伏伏,上一秒说着再也不理,下一秒就发觉自己陷入了想她想到浑身不舒服的地步。来来回回,感情深深浅浅,他又不明白该怎么做,胸膛里那颗心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很迷茫。如今这样一番景象,他又劝着自己该离开了,如果她有意,能走到一起终究会在一起。他骑上车子,经过杨柳时,扯了一下她的头发算作告别。听见杨柳在骂,唐纵在劝,恍然间觉得这一晚的夏夜无比宁静,甚至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