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幻想过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今挥霍了年华,追悔不起。
再次见到陶登的夜里,她像第一次告白时那般激动,久久不能入睡,千般万般想象事情后来的发展。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关于问题的答案有许许多多美妙的回答,可是她无法体会。对陶登是喜欢吗?或许只是因为他改变了自己,这么多年只有他。有幸,是他在身边,才度过了一个值得回忆的少年时光。如果是喜欢,那么为什么,当初毫不犹豫选择抛弃他?
凌晨三点才浅浅入睡,梦中一如往常,有许多鬼怪,折磨她的精神,然而等她扛到最后,或许是六点钟,天微微亮的时候,象征着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刻,陶登的身影在重重逆境的尽头站着,身姿优雅,从容不迫,气度不凡。
2019年11月15日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呢?
吃饭时他坐在我身后,全程不敢出声,不敢回头,战战兢兢吃完午饭,给自来熟女孩表演了一出哑剧。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在一起下课,一起吃饭可真神奇。其实都怪我,她说的时候,人太多,没听见,不好意思再问。
下午的时候见了一面。我在商店门口站着,他在打印店门口站着,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略显怪异,可是他的好身材让人难以挪开目光。我听见有两个女生躲在一边,互相推搡对方去要他的联系方式。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很害羞,女孩子暗恋三年都不见得被人知道。
他满脸写着不耐烦,也许是因为等待的人还没出现。
我想招招手,就像他昨天那般,若无其事,可是我刚抬起手他就转过了头——根本没看见我!
我还在期待什么?也许解开心结就不会再这样了。我喜欢的人,一定得听我说话,理解我,成熟一点,那个人一定不是他。
2019年11月16日
难以想象,今天又遇见陶登了。徐慧之——谁能想到人人认定“女汉子”称号的女孩竟有这么一个文雅且淑女的名字。总之,她说,艺术学院的男生都很养眼,鬼迷心窍的我便拉着她一起去偷看。
假装在门口读书——那儿确实有考研的学生在背书。天空很蓝,阳光很好,石板路两旁草地还是绿的,不过铺了一层干枯的叶子,那儿种了几棵紫槐,石榴,还有杏树,长得极大,将两栋教学楼之间的一小片空地掩成一个华盖凉亭。微凉的风习习吹过,浑身舒坦,便觉得这就是人间绝境。
我想在没人时可以在这里待待,但这儿没人的时候可真是太少了。
等了十多分钟,终于下课,学生陆陆续续出门,从我们面前走过。果不其然,个个宛如台上模特,妆容服饰,无不彰显特色,无论男女,仿佛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一件普通的运动衣也能被穿出不同的感觉来。
人群渐渐散尽,我要走,却被拉住,一回头,又见一个穿着规规矩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男生向我们走来。他的刘海有点长,挡住了眼睛。这是对徐慧之哥哥仅有的印象。
“你怎么来了?”
“海报画好了没有?我等着用呢!”
“我说了,一张一百块。”
“拿货看看。”
徐念之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卷起来的纸,递给徐慧之。她稍稍打开看了一眼,本以为世间一片祥和,所有的人温和善良。
徐慧之一脚踹在她哥哥膝弯,趁着他弯下腰去挡,又顺手推了一把,急急地跑了。
徐念之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我目瞪口呆。现在离开,好像这个人也太可怜了。于是过去扶。
“我是慧之她哥哥。”
“惠之?是谁?”
“刚刚那个打完人就跑的。”
我是这时候才知道她的名字。
“谢谢。”他不慌不忙拍了拍身上的枯叶尘土,“我叫徐念之。以后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知道他是艺术生,会画画,内心不免受了震动。
徐念之先走的,也许内心觉得还挺丢脸,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鬼使神差,我一回头,径直朝着二楼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与陶登四目相对。
我知道有人开了窗户,发出刺耳的声音,鸟儿受了惊吓从槐树上飞过了教学楼,我知道风在吹,大批枯叶“簌簌”地落下来,刮过我的头发,停在我的肩膀,路过的人看了两眼,并不感兴趣我在看什么。有一位老先生拿起摄像机,留下了有我存在的风景,唯独不知道我看着的那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11月17日
远远地听见陶登的声音,还在想着如何面对他,该怎么打招呼,或者假装没看见,不知道,要不拐到旁边那条小路上去,还有十多米,没想到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