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如此,陆子漓自己心下觉得好笑,回身看向静水,却没想到与她的眼神撞个正着。
她“恶狠狠”的盯着他,极生硬的问了句:“你要把倾世送去汴溏吗?那里安全吗?等我们从西煌回来,你真的会放了他吗?”
陆子漓懒洋洋的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回答着:“你肯问了?”
静水咬着嘴唇不说话。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他自己也不想回茹苑,在我们回来之前,我出银子,送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散散心。如何,不错吧?”
静水不语,脸上的神情复杂而又酸涩。
陆子漓慢条斯理的说着:“你该高兴才是。倾世被送走了,你的承箴成了茹苑的宝贝,没人跟他争跟他抢,他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教育。更何况……你也是要回茹苑的,到时候如果面对倾世,会尴尬吧。”。
陆子漓分析着,语气心平气和而又理所当然。
他越平静,静水的气就越是不打一处来,冷笑了声:“多谢二爷关心,衷心祝您的西煌之行顺顺利利,尽早结束。哦,还忘记了要谢谢您赐我这么好的衣服和钗环,只可惜,并不适合我。想必这也只是您的道具,用来陷害我的道具,让倾世和茹苑人看清楚,我只是个贪图富贵的女子,刚住进陆家而已,就接受了这样的施舍。”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双手下意识的抠住桌沿。
就在此时,火车终于启动了,车轮磨擦轶轨的咣咣声缓缓响起。
陆子漓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敛,语气变得淡淡的:“苏静水,我想该让你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再试图去猜测我做事的目的。
没错,这衣服和钗环是做给人看的,却根本不是你所以为的人。
在你看来,整个天地也不过就是纪承箴、倾世,或是茹苑。
可对我来说,他们什么都不是,记住了?
另外,这簪子你嫌血腥不喜欢,摘了便好,就这么简单。”
说完,抬手便从静水的发间摘下了雪香簪。
“静水……静水……静水……”对面的站台上忽然出现了一声声的呼喊声,从远即近,又随着列车的离开而由近到远。
陆子漓微皱了眉头,多少有些诧异的向外看去。
站台的贵宾通道口正跑出一个人,在站台上四下寻找着,看不见他的眼神,可从动作已经猜得出他此刻慌乱已极。
是承箴。
“静水……静水……”承箴的呼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他遍寻未果,却发现此刻已经朝西启动了的火车,怔了一瞬,便大步跑着试图跳下站台,好在茹苑的人终于追了上来死死的拉住了他,按住了他。
站台上混乱成一片,也出现了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来维持秩序。
虽按得住承箴的人却捂不住他的声音,他一声声哭喊着,嗓音嘶哑而绝望。
静水的名字代表了他全部的生活、亲人、朋友、回忆。
他
知道静水就在那列火车上,跟着一个可怕的男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由于自己的冲动铸成的错,结果却要由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姑娘去承受,而他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甚至连说出事实的勇气都没有!
他哭了,用尽全力的哭,他伏在站台上,那些寒冷、那些饥饿、那些血光、那些眼泪、那些猪狗不如的日子,那些被人摆布的曾经。
一幕幕的从心里血淋淋地捞了出来,这不止是恨,不止是绝望,这是他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