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任天真和彭十堰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敲门。彭十堰拉开门一看,居然是赵力权。
赵力权:“老远就听到你俩的声音了,这么兴奋?天真,你怎么到处窜?”任天真:“你才到处窜,昨天还在中医附院呢,今天怎么到西医院了?”赵力权:“附院昨晚就直接给我发拒信了,这里的康复科在招针推师,我就来试试。”任天真捶了他肩膀一拳:“我早就说你直接去我阿公的医馆不就行了,肯定没问题。”
赵力权攥紧包带,摇摇头:“我们全村都指望着我,我一定要找一个有编制的工作,才能留在江州,才能把我爸妈、兄弟姐妹还有我们家一大堆亲戚带出来。”彭十堰叹口气,拍拍赵力权的肩膀:“你这是替你们一个村的人考大学啊!”赵力权:“天真你呢,你想好博士是在学校读还是在医院读?”说完,赵力权冲着彭十堰苦笑了一下:“你看,他的就是我一直奋斗的终点。”任天真:“这回你说错了,我既不去学校也不去医院。我爸要办一个中医师承班,我在那里读。我导师吴善道答应了。”赵力权:“师承班?我能去吗?”任天真:“你都不知道这个班是干什么的你就要来啊?”赵力权:“我有村里孩子的直觉。你会去的地方总不会差,既然学校和三甲医院你都不去,那这个师承班肯定比这俩更好,什么条件的人能去?”
法庭外,120急救车横在法庭门口。急救医生看着毫无反应的便携检测仪器,对着杨小红摇了摇头,围观人群四散开去。
杨小红衬衫都汗湿了,头发一团乱,从不离身的手提包甩在一边,愣愣地看着蒙着白被单的孔致远被搬上急救车,她懊恼地闭上眼睛……
再抬眼,杨小红一眼就看到街对面歧伯医馆门口支棱着的“任新正中医师承班招生”的几个大字。她捡起包,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孙头头在医馆里用脚尖抵着桌角,举着手机玩游戏玩得正嗨。杨小红:“你好,我要报名。”孙头头往前一使劲,凳子落回地面,她把手机往桌上一甩,兴奋地开始到处找笔:“居然真的有人上门啊。”孙头头抬头看了看杨小红,兴奋的心情有些冷却。杨小红一身看上去就很贵的羊绒大衣,拎着一个纯色托特包,包把手上还系着好看的丝巾,神色有些憔悴但依旧能看出妆容精致,实在不像是要来学中医的人。孙头头:“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杨小红指了指那几张a4纸:“我知道。”孙头头:“你真是为他来的啊?”杨小红:“是的,现在它就是对我最好的。学生学生,总归是为了学‘生’吧,不是为了去学‘死’。”杨小红自己从桌上找到笔,果断签下自己的名字——“rebea杨”。孙头头目瞪口呆,心想:厉害了!她原来还真是个大名医啊!
赵力权低着头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这时一通电话进来,来电显示是“妈妈”。赵力权深吸一口气,语调轻快:“喂,妈。”杨淑萍:“权伢子啊,刚才村主任和书记都来家里了,都夸你争气,你是我们村学历最高的伢!他爸,你也来,跟儿子说几句。”赵力权捏紧了手机,赵大海:“上班以后不要忘了家里还有弟弟要上学,家里供你读书不容易。”赵力权:“嗯,爸,我们校长现在要办一个深造班,请的全是大师,我要是……”赵大海:“什么深造班?你不是毕业了吗?怎么还要读书?你没找到工作吗?”赵力权:“找到了找到了!我们校长给我推荐的工作,跟他干,有前途。”杨淑萍:“那你在你们那个三甲医院里要好好干啊!给我们村、我们乡、我们县争口气!”赵力权:“会的会的,主任叫我,我挂了!”
赵力权听着电话那头母亲家长里短的话,目光聚焦在不远处歧伯医馆前孙头头摆出的摊子。挂了电话后,他站在原地踌躇,这时收到一条短信:赵力权先生您好,感谢您来江州市第一医院面试。遗憾地通知您,您未能通过本轮面试。特此通知,祝您前程似锦。赵力权摩挲着手机,看着“任新正”和“招生”,下定决心走了过去。
初春,阳光明媚,中医产业园有一部分在大兴土木,绕过工地到另一边萧条处,几幢厂房黑黢黢的,透着股萧条阴森的气息。
彭十堰拉着箱子,赵力权身前身后各背着一个包,二人左顾右盼走到一幢有些感的红砖楼外面。彭十堰:“是这儿吗?”话音刚落,只见任天真手里拿着一截红绸布从楼里出来:“你俩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个横幅挂起来。”任天真把绸布往彭十堰手里一塞,不等他俩答应就走回楼里。
彭十堰:“哎!……他还真不客气。”赵力权耸耸肩,把包放在一边,站在两个叠加的凳子上拴线,然后把绸布打开——“首届医道传承江州班”。彭十堰扶着板凳对着垂下的横幅笑:“首届,江州,好像未来要办好多届,走向全国似的。”赵力权把线绳拴好,将横幅一边挂好:“哪里是全国呢?是全世界。”彭十堰:“就你们这样还全世界?你们知道全球治疗的主干力量是西医吗?你们知道人类寿命的延长是因为盘尼西林的发明吗?”
任天真端着两个凳子从楼里走出来:“我们从来没否认过西医对世界的贡献啊!是你否认我们中医。”彭十堰:“你给我个理由,让我不否认中医。”任天真开始挂横幅的另一边:“帮我看看两头高低。”彭十堰拉开距离看,赵力权大喊:“我椅子不稳!我会掉下来!”彭十堰不理他:“左边高一点儿,还要高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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