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玉左手紧紧抱住右臂,侧着滚成一团。九方渡一把扯开燕琨玉那松垮的领口,终于看到了对方肩膀手臂连接处青紫的痕迹。抬手轻触,燕琨玉反应更大。九方渡迅速反应过来是脱臼了,可他竟然没有半点察觉。他语气稍急道:“你的右手断了,忍着点,我来接。”他两手分别握住燕琨玉的手臂和肩膀,正要借力将手臂接上,怀中的人害怕地躲了下,更贴在他的胸口。“啊嗯!可不可以……轻些。”燕琨玉声音艰涩求饶。九方渡被这一下撞疼了心口,彻底清醒了。连床上落下的斑斑红梅也一并看到,他难以置信地蹙起眉头,他方才明明动作那么轻,怎么还会流血。九方渡突然对自己的力度掌握没了自信,松开了握住燕琨玉的手:“齐眉。”门外几乎是瞬间响起那人的应答:“属下在!”“让孙……”九方渡一顿,改口,“去叫白茹衣过来。”门外的人似乎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应下来后,离开了。转眸看向怀中之人,九方渡看着燕琨玉脸上的脆弱,抬手拂去对方嘴角的血:“再忍忍,很快就有人过来了。”燕琨玉这时候无瑕顾及爱恨,软弱无力倒在九方渡胸口,点头时蹭着九方渡胸口,乖得不行。九方渡喉咙中像是堵着什么,哑声问:“手臂什么时候断的?”“在……红海林时。”九方渡一惊:“那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我以为尊上知道,以为你是故意让我痛的。”短短几个字让九方渡哑口无言,抱着燕琨玉的手紧紧攥成拳,像是自言自语:“原来在你眼中,我一直是这种人。”屋子里只剩沉默,燕琨玉也没有回应他。……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齐眉的声音:“尊上,属下将白茹衣带来了。”“进来!”进来一身短打布衣的女子,看起来干练又疏离,连礼都不行,径直走到卧房,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眉头敛起。九方渡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冷声命令道:“他手断了,本尊掌握不好力度,你来为他接回去。”白茹衣来轩辕丘之前在医馆待过,也懂制毒。就是当初要用邪术救怀夕仙君一事,她不愿意,两人发生过争执,九方渡也再也没找过她。她没想到,如今会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再见面。这躺在九方渡怀中的人她有耳闻。想着不过都是九方渡骗感情的把戏,可如今竟看到九方渡那双如毒蛇般杀伐的眼眸中,倒映的竟然只有这个剑修的影子。简直稀罕。白茹衣掀开床前的薄纱时,还以为能看到春色。可惜燕琨玉被九方渡用外袍盖着,蛮横地抱在怀中,除了手臂,没有任何地方露在外面。白茹衣刚一抓住燕琨玉的手腕,那人就闷哼一声。“你叫燕琨玉是吧,你且忍一忍,就算我再怎么轻,多少还是会疼的。”燕琨玉精神不济,只能伏在九方渡胸口说谢谢。在白茹衣按住燕琨玉肩膀的一瞬间时,九方渡不忍地偏开了视线。白茹衣在医馆待过,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燕琨玉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多少痛苦就已经结束了。“尊上的杰作,为何避而不看。”白茹衣一贯如此犀利,也是因为这样九方渡将他安排在了最远的一处楼阁,没事便不见面。九方渡脸色沉得难看,若不是因为抱着燕琨玉,恐怕已经动手了。
他温柔托起燕琨玉的手臂,左捏两下右按两下,确保真的接回去了,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尊上每次同房,夫人都会染血吗?”白茹衣看了眼被褥,开口道。“……这是被误会的滋味一炷香前,轩辕丘外。九方渡带着燕琨玉走后,红海林只剩下裴叙一个人。他看着那两道红色身影,面上冷淡,眸中几乎看不出一点情绪。转身御剑离去,刚一运气,裴叙喉咙一片腥甜,周身黑气缭绕,似乎有入魔的迹象。提起裴叙,仙魔两界无人不知他已近乎飞升,只差一次渡劫就可成仙,回归昆仑仙位。可无人知晓,他的情劫未过,不仅破了无情道的禁忌,还结下了心魔。若不杀了心魔源头,他此生无缘飞升,无缘成仙。裴叙单膝跪地,怀中的纸乌掉落,上面的笔迹字算不上好看,却一笔一划,极为认真。最后一排写着那人的名字——燕琨玉。--游灵楼。香炉中飘出青烟,屋子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燕琨玉缓缓睁开眼,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次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想起自己晕过去前手臂还是断的,他连忙试着抬起手。“嘶唔……”手臂还有些疼,不过好在已经能抬起来。看来那位白姑娘将他手臂接上了。燕琨玉又摸了摸自己下腹部,那里除了丹田,还有九方渡折磨后的余痛。“给你吃了些治疗内伤的药,怎么,是身体还很不舒服吗?”卧房中突然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燕琨玉被吓了一跳。他竟然弱到连卧房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都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