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锋如利刃般的眼眸,心头猛地一颤,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脊背仿佛压弯了三寸。“拿来。”直到九方渡朝他伸出手。孙苍长舒一口气,立马笑了起来,起身从袖口摸出一个金属匣子,双手递给了九方渡。“尊上,此乃附生蛊,被下蛊的人只能依附控蛊之人,功尽则命绝。”孙苍一脸得意。九方渡微微打开那匣子,看到里面一对蛊虫,神色晦暗,又重新将匣子合上,握在掌心了。“自己去找齐眉领赏。”孙苍一喜,又俯身:“谢尊上!尊上的计划定当畅通无堵。”九方渡面无表情离开,到了游灵楼时见到齐眉,那人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男人,带着半片面具,血腥味极重。“尊上。”他淡淡扫了一眼,“进来。”面具人拖着伤残身体,吊着最后一口气跟着九方渡进了游灵楼,齐眉在外面将门关上了。“找到人了?”“……找到了,尊上说的持画影剑之人,就在轩辕丘附近,我们本想今夜动手,没想到他阴险狡诈,先我们一步,他们几人都已经当场殒命,我幸而逃了回来。”“你可知你为何会活着回来。”九方渡转身,面对着男人,走过去摘下他的面具,那人面上露出茫然之色。“我……”面具人愣住了,身体竟然越来越冷低头看,不知何时脚上已经开始结霜,施法者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痛苦时间,身体顷刻间化成齑粉。身体中化出一片玉叶,九方渡面上毫无波澜,稍微一碰那片玉叶,便化作了信纸落在他掌心中。那张信纸考究得不像话,甚至还带着那人的标志印章,笔力匀整而不露锋芒,赫然写着几个字——玉儿若死,你所要之人三魂必散尽尘世。赤裸裸的威胁。此事他并非不知,只是从这个人口中得到,让九方渡怒火中烧。“裴叙!”他双目猩红,手中信纸瞬间燃起紫火,烧得一片精光。--燕琨玉一觉睡到天明,这几日补药喂着,九方渡时不时还送来不少吃的,他竟然长了些肉。以往九方渡都会在他醒来前就出现在行梦楼的正屋,或者直接坐在卧房。这日却没来,燕琨玉倒有些不习惯了。出门时,他正好碰到在院中煮药的齐妩。“燕公子,要去瑞兽阁啦!记得路上慢些,中午记得回来吃饭。”燕琨玉笑着点头,走到院子大门时,又停下脚步,回头问:“九方兄若是来的话,你和他说一声,我若不在瑞兽阁便是去红海林了。”齐妩是个机灵的,她眼珠一转就明白了燕琨玉的意思。“燕公子,昨日夜里尊上就不在轩辕丘了,所以今早才没过来,今日不一定会回来,若尊上来了,我定会如实转告。”闻言,燕琨玉了然:“那就交给你了,我去瑞兽阁了。”昨日他软磨硬泡,九方渡总算是答应了他,把酸与带到瑞兽阁外面转一转。今日来的时候,酸与围着他蹦跶,格外兴奋。甚至跳到他的肩上,用脖子那里毛茸茸的羽毛蹭着他的脸颊。“今日怎么这么亲人,是知道我要带你出去吗?”燕琨玉觉得痒,笑着躲开,将酸与抱在怀里。那蛇尾搭在他的手腕上,凉丝丝的还是有些瘆人。酸与像是通人性似的将尾巴掩进羽毛里,听到他这样说,歪着头,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盯着燕琨玉看。
“你要答应我不能乱跑,我才能带你出去,可不是带你逃走,我还没那个本事呢。”燕琨玉温声解释。和酸与再三说明,燕琨玉找到瑞兽阁的掌事打了个招呼,将酸与从瑞兽阁带出来后仍有种不真切感。到了红海林,酸与刚看到满目红林溪水,便从自己怀里飞了出去。燕琨玉心中一惊,以为酸与是要逃跑,他慌张跟上几步:“酸与!”“嗷——”酸与回应一声,从远处的天空又盘旋回来。见状,燕琨玉放下了心,便由着酸与在这里放飞,那对翅膀在瑞兽阁憋屈了太久,好不容易放出来,彻底撒了欢了。酸与在林中穿梭时,燕琨玉无事可做,干脆练起了剑法,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红海林比上一次来时,灵力更充沛了些。“嗷!”远处传来酸与的声音,燕琨玉怕他飞得太远,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跟了上去。“玉儿,那是你养的鸟?”“对呀,这是我……”耳边突兀出现一道熟悉声音,下意识回答后,才反应过来。他迅速退到一侧,拔出了长剑,也看清了对面的人。“乌连师兄?”燕琨玉压低声音震惊道。乌连愣了片刻,才略一颔首。那双眼里没什么情绪,望向他时像是月下寂寥的影,无波无澜。“你怎么这个表情,是出什么事了吗?”见对方不应答燕琨玉又开始胡思乱想,他脸色微白,“难道是师尊?”燕琨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竟扔下剑冲到乌连面前,抓住了对方的袖口,满脸担忧:“你今日找我,是不是师尊出事了!”乌连垂眸看他,咬着师尊二字:“你很担心你师尊?”“怎么能不担心!师兄,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快告诉我吧,师尊他到底怎么了。”燕琨玉的急切不是作假,眉头拧起,焦急看着对方。“他无事,你别怕。”乌连挣脱开燕琨玉的手,声线清冷。闻言,燕琨玉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将地上的剑捡起,傻笑着问:“那师尊之后要去哪儿啊?乌连师兄,你也不回太羲宗了吗?”“你上次说要与你师尊断绝关系,怎还一口一个师尊。”乌连古怪道。燕琨玉一怔,有些尴尬,他哪里舍得和师尊断绝关系,只是怕被裴叙抛弃,倒不如洒脱识趣些说了些自嘲的话。“乌连师兄,你不会把这个也告诉师尊了吧。”“说了。”“真的说了?”燕琨玉脸色微变,急中带着胆怯,轻声问,“那师尊他说什么了?他还……肯要我吗?”【作者有话说】求海星,求收藏~期待大家评论!!怒火“他生了你的气。”乌连坦然道。燕琨玉瞳孔一震,看向乌连,带了几分慌张。转念想来,可能不过是乌连师兄怕自己伤心而骗自己的话。师尊根本从未对他生气过,也从未对他有过半分在意……“是吗,可我已经回不去太羲宗了……”燕琨玉讪笑,眼底染上一层落寞。“伸手出来。”燕琨玉茫然地将手伸出来,乌连捏住他的手掌翻转手心朝上,将什么东西放在他的掌心。再拿开时,燕琨玉掌心赫然出现了几只纸乌。这是他和师尊之前传信的工具,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他单方面给对方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