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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许传领又抱起他走着,哭着说:&ldo;哥,就要到卫生所了,就要到了。&rdo;

罗成嗫嚅:&ldo;冷‐‐冷‐‐&rdo;

他声音渐渐消失了,许传领感到好象有一股气在他的身子里渐渐地向上顶,接着咯噔一下,停下了。他的身子也沉了下来。许传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感到不好,加快步子向村外跑,好容易见到了卫生所抬担架的人。

他们把罗成接下来,一拭他的鼻子,说:&ldo;死了。俺们还要抬别的伤员。&rdo;就走了。

许传领一把抱住罗成,大哭起来。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对准两个离开的担架员,一拉枪栓:&ldo;娘了个x,谁说他死了?放屁!你们回来,把罗成哥抬到医院里去!要不老子毙了你个龟孙!&rdo;

两个担架员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一双冒火的眼睛,抠在扳机上的手指,脸吓白了,抖抖嗦嗦地说:&ldo;别、别开枪,别开枪,俺抬、抬就是了!&rdo;

他们小心地把罗成抬到担架上,许传领在后边押着他们,一溜小跑着到了卫生所。

担架员走到一个胸挂听诊器的医生面前,也不知道小声嘟囔了些什么。医生走过来,蹲在躺在担架上的罗成面前,用听诊器听听胸音,翻翻罗成的眼皮,试试他的鼻息,摇了摇头,对许传领说:&ldo;同志,他是死了。&rdo;

许传领又&ldo;哇‐‐&rdo;地哭了。

6

蔗旺争夺战,反复了三次,整整打了十多天。这是八路军和日军硬碰硬、实打实的攻坚战,日伪死伤九百多人,硬是让八路军占了上风,以让八路军占领该地而结束。从此从这里到安东卫一带,八路军控制了一线沿海,不光有出海口,还有了自己的盐场。盐对共产党的意义,可不是一般的。这一带出的优质盐,不仅解决了大量的税收,出产的盐,甚至还支援了很多根据地。当然,为了争夺这一块地方,二旅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伤亡三百多人。

对于许传领来说,这是他当兵以来侦察班第一次有人牺牲,而且是平时对他很好的罗成。更重要的是,他是为了掩护他牺牲的,这让他更受不了。尽管侦察班里又补充了一个叫邹见富的,可哪能代替罗成?许传领开始甚至不吃饭,只流着泪,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看,任谁说也不行。睡觉的时候,常常&ldo;罗成哥‐‐罗成哥‐‐&rdo;地喊,手脚乱动,把旁边的李乃好弄醒。

这天吃晚饭时,他还是躺在铺上不起来,董家莆发了火,训他:&ldo;你要真是念记罗成,就给我好好吃,好好练,多杀鬼子!替他报仇!看你是条汉子,怎么象个娘们?&rdo;

他抽泣一下,猛地站起来一个立正,恶狠狠地喊:&ldo;是!&rdo;一下抓过一张煎饼,一咬一大截,就象吃鬼子肉似的。不过他刚吃了一个煎饼,赵庆江拽拽他的衣襟,示意他跟着出去。

出去后,赵庆江悄悄说:&ldo;留着肚子,待会儿俺领你去个地方。&rdo;

许传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回去确实也没再吃煎饼。待天大黑下来后,赵庆江又对他挤挤眼,他就跟着出去了。

赵庆江领他转到了营部伙房的外边,悄悄说:&ldo;今儿我看见,营部招待地方义勇队的司令,有炕饼,还有鸡,剩下不少,咱他娘的也解解馋。&rdo;

许传领一听,嘴里不觉浸出了些唾液,真是好东西啊!不过要说偷着吃,他还是有些打怵,犹豫说:&ldo;这‐‐好吗?&rdo;

赵庆江说:&ldo;怕个鸟?就算咱找营长要着吃,他也不能不给,咱不能难为他就是了。再说,俺也主要是看你几顿饭没吃饭,该搞点好的补一补。&rdo;

许传领对他后边的话不太相信‐‐拉倒吧,还不是你想解馋?但还是说:&ldo;那好,你进去,俺给你看着点。&rdo;

赵庆江答应了,他们悄悄走到伙房门边,赵庆江腰一弯,就把门端了起来。这一带的门都是两头有轴,安在石墩的坑里的,要是里边没有什么顶住,只要向上一抬,下边的轴就能脱离开石坑,把门摘下来。赵庆江猫似的溜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把门安上离开那里后,许传领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炕饼,说:&ldo;娘的鸡没有了,就剩了一块饼。&rdo;他说着掰开来,给了许传领一块。

许传领早饿了,狠狠地逮了一口。真他娘的香啊!这地儿的炕饼是白面的,放在一个大鏊子上烙,一个有锅盖顶那么大,两寸多厚,皮脆里暄,很香。眼下伙房里只剩下了一小半截儿,赵庆江不好意思全拿了,掰下了一块,和许传领分开了。

许传领大口吃着,噎得抻脖子瞪眼的。还剩下一小块的时候,想起什么,终于忍住了,把饼掖在怀里,回到了住处。他一看,庞有富几个人已经钻到了被窝里,他冲庞有富挤挤眼,偷偷把饼塞给了他。庞有富弥勒佛似地裂嘴笑了笑,把头蒙在被窝里,咯吱咯吱几口就把饼填到了肚子里。

第二天,炊事班长见饼少了一大块,他本来是想留给营长吃的,气呼呼地向营长报了告,说:&ldo;保险是叫侦察班那帮夜猫子摸去了!营长你得治他们!&rdo;

第一卷侦察连(15)

罗营长说:&ldo;拉倒吧!谁吃不是吃?要真是侦察班的,就当奖励他们了!娘的这帮龟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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