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日惊险,弘昐犹如处在噩梦中,“为杀大哥,她,竟和那样的人联手。”
事关天地会,又无活口。故此虽抽丝剥茧查到些情形,康熙却下旨严令下面的人不许胡言乱语。弘昐亲身经历刺杀,知道当日危急,他自然不会以为乌喇那拉氏手下能养出那样穷凶极恶悍不畏死的刺客。
此时再一听乌喇那拉氏被四爷明着休弃,还要送去刑部,他立即知道这几日自己的猜测没错。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甚么亲王妃的手下,更不是乌喇那拉家养的出来的人。
“可她,为甚么?”弘昐想不明白。
为地位?她已经是亲王福晋。
为爵位?弘晖已经瘫了。
为富贵?王府有的,从来她都是头一个享受。
又或许,是为了阿玛。
可正院空寂已久,这些年她从未有过动作。
那,到底是为了甚么!
弘昐是真的想不明白。
“弘昐。”见到儿子眼中那显而易见的脆弱与茫然,李氏心头一痛,摸了摸儿子的鬓角,柔声道:“你别想那么多,她,本来就恨咱们。”
“额娘,我只是,只是不信竟有人会恨大哥到如此地步,大哥对咱们,尽心尽力。”弘昐哆嗦着有些苍白的唇道。
身为女子,也是二十来年的对手仇人,李氏恐怕是最了解乌喇那拉氏的人了。她叹息道:“她要的,不是尽心尽力。”又嗔怪道:“你还担心你大哥,人家养在宫里,万岁守着,太后记挂着,你阿玛一日六七次往宫里跑,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让困在宫里,你呢,连个正经的太医都没得请,还担心人家。”
“额娘!”弘昐脸刷的落下来,“您可知道,当日大哥是如何护我的,若不是为我,大哥原本不会受伤,您还说这样的话。”
“对啊,额娘。”站在边上原本默不作声的弘昀也道:“您又不是没听魏珠说,大哥身上一个大窟窿,到处都是伤口,您还抱怨!”
“成,成。”两个儿子发难,李氏连忙妥协,哄道:“好好,额娘不说了,都是额娘的不是。你们啊,也别在这儿围着,让弘昐好好休息。”
哈宜呼将丫鬟温热的药端来,道:“就是要走,也得先看着三哥喝药。”
正说着,外头哈宜呼贴身的婢女进来,脸上带着点为难,“大格格,三,三格格要见您。”
“海霍娜。”哈宜呼手上一顿,下意识去看了看弘昐。
李氏抢先一步,没好气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别理她,这会儿过来,定是要找你帮忙给她那毒妇求情。那毒妇差点害死你三哥,这小丫头也不是……”
“额娘!”姐弟三人齐齐扬声喊了一句。
哈宜呼头痛的按着额角,无奈道:“额娘,你胡说甚么,不管嫡……乌喇那拉氏如何,海霍娜还是这雍亲王府的三格格,我们的妹妹。”她目色一变,近乎有些严厉的看着李氏,“更是阿玛心爱的小女儿。您,明白了么?”
李氏怔然,半晌点点头,口中含着一丝苦意道:“额娘懂了。”
哈宜呼这才放心,将药碗递给弘昀,让丫鬟带路去见海霍娜。
一盏茶后,得知弘昐还没歇息,一直在等她,心知弘昐要问甚么,进门就道:“她想让我带她入宫见大哥。”
弘昐闷了片刻,语气沉重道:“这,只怕不是海霍娜的主意。”
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得知生母要被送走落罪,最大的可能是抓着身边任何一个亲近的人去寻求帮助,而不是还能理智分析,到底谁能最帮的上忙。
哈宜呼神色复杂,“是,我好不容易把她哄回去后,问过她身边服侍的人,她们说,海霍娜,连阿玛那儿都没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