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接着他的话题,又着重讲解了一下,宣布散会。
时已近黄昏。
回到家中,赵宏有些感慨:“我们无偿和分享经验,这群人还不领情,阿强为了这个差点和我们生气呢。”
“正常,”陈兰君倒没觉得怎么样,“站在他们的立场去想,也是情有可原。”
本来都一心等待安排工作,结果经年累月的没有消息,好不容易有了动静,却是鼓励去摆摊,还要自负盈亏。
这样的情景,生气也能理解。
另一个原因,是许多人和赵宏一样,对未来的时局抱有些悲观的态度,万一风向说变就变呢?那投入的钱可就彻底打水漂了。
局势未完全明朗前,以不变应万变,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陈兰君觉得很正常,她向赵宏说:“本来这件事,就有风险性。别说现在不敢开始,就算开始摆摊,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的,那也多了去了。”
赵宏想了想,问:“要不,我私下里去劝一劝一些朋友,讲清楚?”
陈兰君只是摇头。
“已经够了,饭在哪里我都已经指明了,还等着我喂嘴里呢?爱吃不吃。”
“风险和机遇本来就是并存的,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她确实乐于助人,但这种“助”也是有限度的,只助有缘人。
陈兰君打了个哈欠,说:“行了,别想这事了,早点休息。等下半夜还要起来准备出摊。”
她很快入眠,与此同时,也有些人正纠结着。
譬如庞小芃。
庞小芃是一个待业知青,回城后,高考没考过,工作找不到。家里人对她的态度,也从最初她回来时的欣喜珍重,逐渐转为不耐烦。
她听过哥哥嫂嫂向爸妈表达不满:“不是我们不疼小芃,可家里统共就这么点大地方,她住客厅已经很不方便,小宝也慢慢大了,之后睡哪里?总不会连客厅都睡不上吧!”
没两天,吃饭的时候,爸妈就用歉意的眼神望她,并说,已托人给她找婆家。
她表现的很平静。
等到夜里,家人回房睡觉,行军床从角落拖出,展开来。
一片夜色里,庞小芃面对着墙安静躺着,默默地流泪。
哭得时候,她必须控制自己的呼吸声,不能太重,以免露出痕迹。这样小的房子,但凡有哭声,全家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愿让家人看到她哭泣。
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嫁人。
这次座谈会,她本来是浑浑噩噩的参加的。可是听见郭主任说,要帮助他们待业青年自谋生路,她已经失望过许多次的心,还是升腾起了一丝幻想。
犹豫间,赵宏站了起来,说了许多话。
可庞小芃的注意力,却被他身旁的女生,那个从乡下来的“街边仔”陈兰君所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