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嬿婉便急急忙忙去了长春宫,因着上回嬿婉的进言,皇后求了皇帝恩典,让富察氏送了民间大夫入宫,还有两个经验丰富的民间妇人来照顾七阿哥,旁的先不谈,七阿哥夜间睡得比从前安稳许多,小脸上也有了些红润,这就足以让琅嬅喜笑颜开。
“令贵人来了,快请进。”素练热情地招呼着,嬿婉受了礼,一路往内殿去。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赐座。”琅嬅照看着七阿哥,屋子里围着四个伺候的乳母。
“谢娘娘。”嬿婉坐正了,便抬手示意澜翠上前。
“入冬以来,合宫事务繁杂,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又要看顾七阿哥,想必劳心费神,臣妾想着秋日里晒了些金盏菊,便同合欢,百合,远志等研磨成粉,绣了个安神香囊,有清心除烦,助睡安眠的作用,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只是臣妾的一片心意。”澜翠将装着香囊的盒子拿上前打开,呈在琅嬅跟前。
“你有心了。”琅嬅将那香囊拿在手里,淡淡的中草药味,“这针脚又紧又密,可见你手巧。”
“皇后娘娘不嫌弃便好。”嬿婉笑了笑,“臣妾今日来,还有一事要说。”
“哦?”琅嬅抬头,素练已经将盒子收了去,无论皇后用不用,长春宫的东西都要先过了太医的手。
“京城里痘疫四起,紫禁城虽也下了严令,可是,宫里的嫔妃皇子们虽不出去,宫人们却是要出去的,若是哪个宫女太监家里有亲人出了事得回去照顾,管事的人是放人还是不放人,不放人吧,难免心生怨怼,若是放人,又不能确定回宫的时候是否染上痘疫,或者带了些东西进宫来,宫里的皇子公主身娇体弱,是万万不能碰到这些的,臣妾心里没主意,只得来求见皇后娘娘。”嬿婉斟酌着用词,说道。
嬿婉说一句,琅嬅的脸就青一分,是了,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些,若是真的有宫女太监带了宫外的东西进来,不,还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中宫,盯着永琮,若是有心人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娘娘?”嬿婉轻声说道,拉回了琅嬅的思绪。
“你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了。”琅嬅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本宫会解决这件事,你先回去吧。”
“是,那臣妾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嬿婉起身告退,一身轻松地回了永寿宫。
琅嬅的效率是极其高的,不到午时便下了懿旨,排查全宫,疑似染病人员集中一处,统一诊治。宫女太监有想出宫侍奉亲人的,赏一两银子出宫,若要回宫,需经太医诊治确定,且带回宫的所有物品都要检查,撷芳殿的所有阿哥公主都送到生母养母身边看顾,人手增加一倍,长春宫更是围得铁桶一般,贴身照顾七阿哥的乳母,富察氏已经派人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要求吃住都在长春宫,更将真金白银赏下去,便也无人有异议。
另外,出宫赏赐宫人的银子,都是从琅嬅私库里出的,她赞赏宫人孝悌忠信的行为,更是以身作则,日日抄经祈福,斋戒茹素,尽显国母风范。
这事传到永和宫,却是鸡飞狗跳,蕊姬气的午饭也不吃了,把自己关在房内弹琵琶。
“这是怎么了,姐姐发了这么大的火。”嬿婉到了永和宫,也只见着着急的俗云。
“令贵人,奴婢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了,突然就发了脾气,谁劝也不管用。”俗云领着嬿婉进去,小声通报,“娘娘,令贵人来了。”
半晌,门开了,嬿婉急匆匆进去,却看见蕊姬呆呆坐在床边。
“姐姐!这地上凉,快起来。”房内炭盆都没烧一个,冷的刺骨,嬿婉将手炉递上去,俗云则抱着火盆进来。
“凉不凉的,横竖我也不在乎,冻死我去才好呢。”蕊姬似是刚哭过,一双眼睛带着泪光。
“胡说,您还应了将来要做我孩子的干娘,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嬿婉手劲儿大,一把将人扶到床上,手炉塞进了被子里。
“太医说了你身子得好好养,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