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起身,请覃一沣坐。他摆手,上前拉着刘放的手,问:“还听得见吗?”
刘放说不出话,干裂的嘴唇张合,覃一沣凑上去。
“听……听得见。”
覃一沣回身,刘母明白他意思,退了出去。
覃一沣又说:“名单呢?”
刘放断断续续地说:“不知道,九爷,我没拿出去。”
“那刘叔……”他心里忐忑。
“他一早就知道我去查过,没提,警察一来,他便朝我这里冲了来。”
心里被石头压着,越来越沉。
从刘放房间里出来,晋秋瞧覃一沣脸色不好,问他:“孟老板出事,跟你有关系?”
覃一沣侧目,许久后说:“也许。”
他刚刚回过西苑,那时候从孟珒修房间偷出来压在抽屉最下层的文件和百家商铺的名单,通通不见了。
正厅里,刘克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自十七岁便跟在孟炳华身边,他们以主仆相称,却是彼此最不能割舍掉的人。他们见证着对方结婚生子,将孩子抚养长大,随着时间累积成的情谊,在今日,将眼泪流干也说不尽。
孟珒修乱了心神,他没料到,他出去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就发生了如此变故。而他对这一切,却什么也不知晓。
晋秋跟覃一沣前后脚进的正厅,脚刚落进屋里,就听见刘克低吼一声,朝着覃一沣冲来,手里使着劲,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众人去拉。
刘克吼:“是你对不对?你记恨老爷让你跟曼小姐成亲,又或是觊觎孟家产业,想借此机会扳倒他对不对?”
众人停手,纷纷愣神。
“他待你如亲生子,让你掌着商会的大权。他待你这般好,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刘克比覃一沣矮了一个头,踮脚使力,对覃一沣来说却微不足道。
他没有辩解,任刘克撒气。
厅里的人脸色变换了几番,等刘克使光了力气,跌坐在地上,还是忍不住捶胸大哭。
自始至终,覃一沣也没有说一句话。
晋秋就站在覃一沣身侧,听见他抽冷气的声音,她的手轻轻触碰他的衣袖。
覃一沣回身,摇头,告诉她无事。
孟珒修撑着手站起来,他一步步靠近,身上的力气好像被谁抽走了。他脸上悲恸,到覃一沣面前,抓着覃一沣的胳膊问:“是你吗?刘叔说的是真的吗?”
大厅安静。
只能听见孟曼新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