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女停在他身前不远处,拱手作礼道:“宋仙君。”
弟子们看向宋祁的眼睛里满是置疑,宋祁咳了声掩饰尴尬,道:“是我,有事吗?”
骨女道:“没事,看见你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这其实没必要。”宋祁道:“仙门虽和魔道暂无交锋,但总有一天会闹翻,还是别跟我显得太熟悉为好。”
骨女莫名所以地笑了起来:“那真是可惜呢,我还以为仙君能跟魔道携手,如今看来,似乎不太可行了。”
宋祁很想知道骨女为何会出现这种离谱的误解,难不成只因为他跟阿九走得比较近?
说话间,一名装饰奇异的黑衣少年从后面走了过来,站定在骨女身边,问道:“他就是宋祁?”
宋祁看了眼这位的穿着,觉得眼睛受到了冲击,少年一袭黑袍,装饰却跟朋克元素碰撞,胸口还刺着个骷髅头,一身银光闪闪的,莫非就是古代的非主流,“葬爱家族”的创始人?
宋祁扶额道:“正是。”
少年憋了憋嘴,将头扭向另一边,显然对宋祁这一身丧服似的穿着也并不太满意,只有骨女在中间介绍道:“他是我道的护教使,峭寒。”
宋祁点了点头,算是照过面了,随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之前一直以为阿九的身份便是魔教的护教使,可现在护教使另有其人,那阿九在魔教究竟是什么身份?
第七十五章
宋祁有些想打听关于阿九的事,可又知道这样并不好,阿九不想告诉他的话,他就应该遵守这份默契,不去打扰对方的隐私。
告别骨女等人后,宋祁心不在焉地带着弟子们采办好物资,让他们先回宗门,自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流言蜚语中有一句说得很对,单凭乔沉月未必就能想出分离修真界的法子,纵观整个事件,乔沉月一直以来的目的都很明确,无论是偷学傀儡咒还是控制宗门里优异的弟子已达到威胁来说,她步步为营,完全不符合一开始在宋祁心目中的形象。
反而像是有人在幕后指点她,她的每一步都像是执棋者下的先锋棋。
如果不是有邱鹤这个意外,说不定到最后真不会有人发现这些都是乔沉月做的,而邱鹤出现后,打乱了棋盘,执棋者为了让棋局回归正轨,将乔沉月抛为弃子。
但这些还是宋祁通过种种蛛丝马迹而猜测的设想,死人已经不能再告诉他真相,他要想查清楚,就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比如乔沉月曾向他透露的一些事。
宋祁还记得自己穿来这里出的第一次比较重要的任务,是去归雁山的阴阳宅查明富商满门被灭的真相。
那次任务牵扯出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情,以及天道门泄露尸傀咒的事。
随后,孤雁城满城被屠无一活口,而这么大的事居然草草了之,玄真派始终没有对外公布缘由,引得宋祁成了那个背锅了,很长一段时间都遭到弟子们的责骂。
从这里开始,就是一个转折,乔沉月闭关结束,曾在一次闲聊中说起这事时,莫名其妙地对宋祁说过一句:“孤雁城的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其中水深得很,大师兄真以为在这里面,玄真派真是受害者吗?”
宋祁实在是找不到入手的地方,整个事件天衣无缝,他便只能去查自己目前能联想到的地方。
自从两年前孤雁城出了那事后,从此之后满是烟火气的一座城池沦为死城,鲜有人烟,据说还经常闹鬼,总之无论是凡人还是修仙者,都尽量不再踏足那一块区域。
宋祁总觉得这其中千丝万缕中有一缕或许与乔沉月有关,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去查探一下。不光光是因为乔沉月,他总有个预感,仿佛谁正在潜移默化地控制玄真派。
原文中玄真派的灭门,或许并没有那轻描淡写的一语那样简单。
宋祁骑着白驹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孤雁城,禁闭的城门被两条黄色封条封闭着,周遭荒草萋萋,乌鸦都不栖寝。
宋祁撕开黄条,牵着马迈进城中,两年前宽阔明亮的大道已被青苔所覆,当时落脚的客栈也已被流逝的时光腐朽,贩卖美人醉的酒家门前,绘着“酒”字的旗帜仍在风中招摇,但美人醉的配方却已失传成为绝迹。
死城中没有一具风化的尸体,也没有被烧杀劫掠的痕迹,只是处处都透着死气。
当年在他走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祁来到归雁山的脚下,一旁的池宅荒废多年,因为阴阳归正的缘故,如今池宅看着就像个普通的宅子,正中也没见那个很是瘆人的雪人。那归雁山上的阴宅呢
要不要上去看看?
宋祁犹豫了,说真的,他挺害怕的,哪怕如今已经是修真界里寥寥无几的羽化境,但对于鬼神的恐惧依然没有消磨分毫,他就是怂,看到鬼怪精魅他估计会吓得连运剑的口诀都记不住。
踟蹰了一会后,宋祁突然发现一个事,那就是“雪人”。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过!
猛地转头看向池宅的门正中的位置,已经看不出以前这里放着个雪人过,宋祁思索道:“若是当年这个雪人不是法咒的媒介,仅仅是个贪玩的小孩堆的呢?是不是说明,在两年前他来这里的时候,传言中满门被屠的池家还存活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绝对不会是池俞佑!池俞佑半死之人,属阴,只会待在阴宅,而阳宅的那个孩子绝对是还活着的,并且因为池家的缘故,他可不可能也学过尸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