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做言语,又对李客深道:毒已经逼出来大半,剩下的就要靠你了。说完就跃上后墙,翻身消失了。
一众人拥来,送我回屋,换上了干衣服,披上冬日的斗篷,又拿来火盆暖炉在一旁烤着,我渐渐恢复了些体温,才颤抖着抓住了青夏的手。
抬眼,母亲和父亲也在,看我的目光又是无奈又是辛酸,母亲厉声质问:李客深,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什么?
你儿子自尽那是他自找的!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死了,你非要拉着我女儿陪葬不可吗?!
母亲。我抓住她的手,摇摇头:跟岳母没有关系,是我是我
亏得弟妹被救回来了,否则恐怕今年这事都难收场。一个接一个地寻死,真是把救人的都要累死。李若天突然走过来:晚镜没有死,他体内的毒已经逼出了大半,又喂了月与亥,剩下的毒也能解掉大半。
那他,他醒了吗??青夏急忙问。
他没死,但也没活。李若天道:那药太毒,也不知道他吞了多少只能说,一切看命吧。
我赶忙起身去内房,李晚镜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发黑,看样子四肢皆开了一道血口,二姐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我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好冰,我从未触到如此冰冷的手。
我看着了无生气的他,不自主地颤抖。
这是月与亥,若他一直不醒,就每日早晚服用。李若天把她们带来的箱子搬到桌上,似乎是看我不解,又道:武太祖给众女子求来的神药其实也不止能用于女子怀孕,譬如这亥是解百毒的良药,月可用于临死之人吊命。
说着,她又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你落了水,着凉发烧就麻烦了,子可保你体暖。
我吃下药片刻,真的感觉颤抖停止了,似乎有一股暖流从脚底升起。
(五十七)
到后半夜,人已经散得差不多,李家人的态度让我琢磨不透,毒逼出来后,她们似乎就确信李晚镜会活过来般地离开了,一刻钟也不多做停留,只剩下母亲父亲和青夏,他们还在担心我寻死,在我的好劝歹劝下才肯离开。
我在床边守了李晚镜一夜一天,他也未能醒来。
我浑浑噩噩,在荣棠府里如一缕游魂般荡来荡去,不知荡了几个日夜,时间我好似已经记不太清了,某一日,隔壁人家突然喧闹了起来,似乎是乔迁新居,我出了门,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我的生活已经彻底成了黑白色,真的很需要一场大红喜事。
我诧异地看着青夏从隔壁的高门大宅里走过来,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我忽得想起,圣上赐了她一个宅子,这宅子,竟然在荣棠府隔壁吗?
好好我点头:很好
姐姐,节哀顺变。她道:青夏已经想明白了,前尘往事不过过眼云烟,感情之事亦不可强求。
她朝我微笑:青夏要开始新生活了。姐姐也莫要将自己困在过去
好好
除了说好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又找了好几个大夫,因我过去身体不好,认识的大夫比认识的同窗都多,请他们再为李晚镜诊治,可他们皱紧的眉头只是让我一天比一天绝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