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收破烂的,还倒买倒卖!以为自己下海经商呢?”
被喊做梁老三的男人眼神一厉,转而又吊儿郎当起来,“老赵,你自己擦亮眼睛瞅瞅,老子收的是二手货,什么破不破烂!”
他点了点立在货板上的一个纸板,上面用红色的记号笔写了好些个大字。
伴随着重复循环的喇叭声,梁三得意洋洋道,“瞧见没,老子认了大哥,大哥门路广的很,以后什么冰箱彩电都懒得收了,又沉又换不了几个钱!”
他身子又往前凑了些,跟分享秘密似的从赵富贵炫耀,“以后专收什么燕窝阿胶,名酒名烟!”
“就算是空了的酒瓶烟盒都成,还有什么二手名牌包啥的,现在好多人喜欢买,说什么V、V啥的!老子大哥有渠道,收了拿回去重新包装一下,嘿嘿!卖到黑市,分分钟赚翻!”
“高价回收名烟名酒名表……各种名牌……”
喇叭还在兢兢业业地播着,赵富贵本不以为意,忽地一个激灵,被口号里一个词儿砸中了脑袋。
“那啥……名表……也收?”
他咽了口唾沫。
“对啊,都收。”
青年点点头,倏地又笑着打量了赵富贵一眼,“嗐!老子跟你扯这些犊子干啥,你又不能有!”
“走咯!”
他双脚踩上踏板,一边吆喝,一边往下一个小区蹬去。
“高价回收名烟名酒名表!各种名牌!高价回收……”
“哎!等等!梁老三,你停住!”
赵富贵打开门冲了出去,扯住了那辆拉货三轮的挡板架。
“我儿子,咳,上个月送了我一块手表,说啥是外国货!”
他搓了搓手,表情似是自豪似是烦恼,“你说那孩子!咱家又不是啥富贵人家,买那么贵的表干啥,不能吃不能喝的,我天天抬头就能看到墙上的挂钟!”
“你瞅瞅,看看知道牌子不?能卖多少钱?”
他左右瞅了瞅,见这会儿刚好没人经过,从棉布裤兜里掏啊掏,掏出一块小纸包。
不知道是哪天的报纸撕下来的半页,裹着一团硬硬的东西,放在裤兜久了,纸都被沁软了。
赵富贵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团,露出了里面的宝贝——一块墨绿色的机械表。
“如果价钱合适,就换了给我儿子攒起来,以后凑给他买房子!”
赵富贵咧开嘴,一口牙黑黑的,看上去笑得倒是憨厚,只不过一双眼里透出希冀和贪婪。
青年不甚在意的接过,粗糙的手指捏住表带,将手表在太阳下转了转。
半透明的银白表盘在光线下折射出明亮的光斑,梁三啧啧道,“哟,可以啊老赵,IWC!”
“啥?啥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