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一个年轻男子的惊叫把噩梦中的杨庭满给彻底弄醒了。杨庭满睁开眼的力度实在是有点过大,一瞬之间,外面的光线毫无遮拦地冲进他那双许久未见光的眼睛里,让杨庭满感到了一阵因为刺痛而产生的眩晕。他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心中不断地念叨着:还好只是个噩梦,还好那些自己认识的人都没有真的变成怪物,还好自己实实在在的还活着。
一个中年男人特有的,沉稳厚重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那是一声简简单单的,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冷哼。好在周围的光线并不明亮,很快杨庭满的双眼就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杨庭满擦了擦冷汗,扭着僵硬酸疼的脖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处狭窄封闭的环境当中,如果不是设计者有意把自己的建筑装潢成原始人居住的山洞,那么这里就一定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山洞了。
而且这里应该还是处在洞穴之中的深处,除了眼前一个小小的篝火在摇曳着一点点黯淡的火光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的光源。借助极其不稳定的昏黄火光,杨庭满总算可以稍微地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十年来保持着家与实验室两点一线生活的杨庭满,新奇地发现这座山洞内的石壁光滑而湿润,不断有水珠从表面滑落下来,滋润着大片大片绿幽幽的青苔。然而除此之外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
一般来说,因为环境潮湿而产生的发霉味儿,会让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在杨庭满看来,这股味道却别有一番滋味。毕竟这一段时间他所看见的、梦见的、听见的和遇见到的所有一切,都实在是太过诡异惊悚。这种正常的、熟悉的甚至是令人产生不悦情绪的事物,反倒可以让他感到一种令人舒心的安全感。
“MD,你TMD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一个年轻男子捂着自己的脸,气急败坏地冲着杨庭满大叫,声音之中除了愤怒之外,还夹杂着些许的惊恐。看起来杨庭满在不经意间赏给他的一个大大的耳掴子,着实可把这个人吓了一大跳。
杨庭满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见自己身子的正前方,此时正站着一个略显驼背的年轻人。那个人五短身材,穿着土黄色的粗布衣服,长着一个奇葩到了极致的脑袋。
他这个脑袋还真是特色鲜明,长得里出外进杂乱无章,毫不夸张的说根本就不成个人形。在这张糟糕的脸上,有着一双贼眉鼠眼、有着一只酒糟鼻子,还有着一张歪瓜嘴。杨庭满看到这副嘴脸,眉头不自觉地就是紧紧地拧在了一切。
当然,做为天堂岛的大科学家,杨庭满还是很有风度和理性的,并不会俗不可耐地以貌取人。要知道长相这种事儿可是属于杨庭满的专业范畴,他当然清楚一个人能长成什么样子,和祖上的遗传有着莫大的关系,也不能全怪自己不够努力,更不能把相貌和心性品质画上等号。
所以对于杨庭满来说,这个人长得丑倒也就罢了。可是这家伙居然还特意留着极其不常见的两撇难看的八字胡,这可真是让杨庭满这个来自天堂岛的科学天才大开眼界。就那一对儿神奇的胡子,长得有如昆虫的触须一样又细又长,又黑又亮。随着山洞里时不时吹过来的阴风轻轻摇摆。在杨庭满的脑海当中,除了“傲娇”这两个字以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拿来形容这对八字胡的形容词了。
虽然杨庭满并非服装行业的专业人士,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人的穿着,和现代社会常见的衣服款式大相径庭,反而极其类似中国古代的传统服装,只不过以他可怜的历史知识,实在是不知道具体来自哪朝哪代罢了。
在黄衣猥琐男的身背后,有一个穿着深红色无袖短衫的中年汉子,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这个中年人身材魁梧,在一身健壮的肌肉上面有着暴怒的缕缕青筋。和猥琐男随意披散着的稀疏头发不同,中年男人浓密黝黑的头发被整整齐齐的盘在了头上,包裹在一块黑色的头巾之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他的身旁,有一根直直矗立在地上的又粗又长的金属棍子。那根长棍被硬生生地插进了地里,就像是一颗原本就生长在那里的小树一样纹丝不动。
虽然这两个人在形象和气质上相差甚远,但是却难得的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而这个共同特点让杨庭满感到极其的困惑。明明都穿着中国古代平民样式的服装,这两个人的相貌却带着极其明显的西方人的特征。如果不是杨庭满自己的脑子受伤不轻,已经分不清楚东方人和西方人在相貌上的巨大区别,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两人的血统至少有一半并不是来自亚洲人。
“大姐平时都是咋教训你的。咋就是管不住你那两只狗爪子呢?”中年人用四平八稳的口气对年轻人说道。
“嘿,老华,你这话说的兄弟我可就不爱听了。咱们跟着大姐跑江湖,吃的哪碗饭干的哪门手艺,你可别说自己不知道。这小子刚才明明就是死人一个,身上还戴着那样稀罕的宝贝。你黄老弟我又不瞎不傻,凭什么我就不能拿?”黄衣男人白眼一翻,激动得两撇细长的胡子都被自己吹了起来。
杨庭满注意到黄衣青年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断地瞟向自己的左手,和自己的目光相对之后又赶紧地回避,摇头晃脑地装作随便看看得样子。他这个人就好像是个演技浮夸的小偷一样,一整张怪脸上满满地写着“做贼心虚”这四个字。
杨庭满赶紧伸手去看,发现“绯红女皇”那个名贵得吓人的大钻戒,就如自己刚才在噩梦之中看到的那样,正安安静静的套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即便整个山洞里只有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光,这颗硕大的钻石依然可以折射出灿烂夺目的光芒,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中年壮汉并没有因为猥琐青年的反问而在情绪上产生什么变化。他不慌不忙地接着用平稳的口气回答道:“不拿死人的冥器,那可是大姐反复强调的规矩。你可别在俺面前装傻充愣说你不知道。要么你现在就赶紧给俺死了这条贼心,要么回头俺去跟大姐好好唠唠你这点破事儿。俺可劝你小子还是先想想清楚,别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找倒霉。”
一听到要被这个中年壮汉打小报告穿小鞋儿,那个年轻人立刻就没了脾气。他回头看向杨庭满,用细小的三角眼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确认了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发现,他这才接着说道:“切,什么死人活人,宝贝就是宝贝又能有什么分别?再说他本来就不是个死人。。。。。。”
杨庭满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左手藏在身背后,用戒备的眼神盯着黄衣青年。中年壮汉见杨庭满如此紧张,对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怕,有俺在他不敢把你咋样。”
说罢中年壮汉又转头看向黄衣年轻人,严厉地说道:“既然对方是活人,那就更要分辨他身上的东西是咋来的,到底是不是那些该抢的不义之财。如果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抢,和那些仙族的王八蛋又有啥区别?”中年壮汉的语气越来越重,其中的不满之意连杨庭满这个素不相识的外人,都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出来。
说罢中年壮汉站起身来,随手抄起了立在身旁的大铁棍子,径直地向杨庭满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