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宴府。
池塘中的锦鲤驱至一群,望着岸上的丽人儿,渴望得到更多吃食。
“上苍赐给这世间生灵最多余的便是心,有心亦有贪念,不论是有脑或无脑的,都遮不住眼中流露出的*……这些鱼儿个个都是贪吃的主,倒也不怕撑破了肚。”
说话的人儿将手中仅剩的鱼食撒入塘中,转身对着芳礼问道:“打今一早,府中便热闹非凡,可是有何喜事?”
芳礼闻言,捂着嘴哧哧笑道:“也只有小姐您觉得这是喜事了,今个一早,府上便有人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张妈妈现在都还哭闹不止呢!”
宴龄妤眉角轻挑,故作疑惑的“哦?”了一声。
一旁的琴愁口中有话,实在憋得难受,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接口道:“谁说不是呢,昨晚奴婢如小姐吩咐的那样,去伙房找到了二愣子,把碧华许亲一事告知给了他,那二愣子听后气急,当即便抄起那磨得铮亮的菜刀,嘴里叫嚷着‘待爷爷去砍了那短命的小兔崽子!’好在奴婢眼疾手快,连忙把人给拦了下来,”琴愁一边说得激动,竟还手脚并用的比划起来。
随后的事,也如宴龄妤所预料的一般。
她让琴愁将一封伪造碧华笔迹的书信交给了二愣子。当然,信中内容乃是一首情诗无疑,信的结尾还透露着碧华不愿出嫁的悲哀之情,与对二愣子的爱慕之意,邀他深夜闺中相见,然后双宿双飞。
而与此同时,宴龄妤又派芳礼前往了张峰居所,让他翌日一早,便准备碧华平日里喜欢的吃食前去看望,意在增进感情,婚后也好更加相濡以沫。
随后,宴龄妤又命人在碧华卧房的蜡烛里滴入了‘欢宜香’,待碧华吸入足够的魅药后,也到了二愣子深闺相会的时辰,一夜的翻云覆雨,两人都陷入熟睡无法早起,接着便是张峰带礼赶到,却撞见二人苟且之事,当即便与那二愣子扭打起来,张峰是个跛子,哪是二愣子的对手,最后被二愣子一时失手给拍死了,碧华被眼前一幕直接吓得晕死过去,然打斗的声音还是引来了家仆,将二人当场擒下。
此计虽然拙劣,但宴龄妤却并不担心被三人识破,原因只三。一是二愣子此人性冲动,人又愚钝,喜怒哀乐皆易掌控,给点甜头便不会再往深处去想;二是张峰此人极为好色,早知碧华生的极为貌美,又将是自己快入门的媳妇儿,心中早已没了戒心,只需小小引诱便会轻易上钩;这其三嘛,就是碧华太过骄傲自大,自以为自己是小姐跟前的红人,谁使心眼也不敢冲着她去,便放松了紧惕,于是在她蜡烛中动点小手脚不是不可能。
宴龄妤拿起一块糕点放至鼻尖,随后又移至唇边轻咬一口,细细品味道:“以后怕是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的糕点了……”
她的话音刚落,芳礼与琴愁二人便双双低下了头。
多年来,她俩常在背地里被碧华欺压,心中虽对碧华颇为不满,也担心自家小姐被欺骗了去,但毕竟也是相处多年的人了,如今瞧见碧华这般下场,倒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
还未等这凝重的气氛多留片刻,一个丫鬟便急急忙忙由远至近走了过来,说是老太太让宴龄妤立即赶往福德苑。
福德苑。
老太太的屋里挤满了人,分别是她的父亲宴杨智,续弦林氏,还有宴杨智的五个妾室以及儿女,而屋中的下首跪着已经哭得几欲晕厥的张妈妈,还有被五花大绑的二愣子和碧华。
碧华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上面还有斑斑血迹,头发也是散乱的,一张小脸哪里还瞧得出半分血色,一瞧见步入屋中的宴龄妤,便扯着嗓子尖声喊道:“小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奴婢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啊……”
还未待她喊完,张妈妈已是红着双目,扑上去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耳光子。
“呸!你个贱蹄子,害我儿亡命,简直非人哉啊!呼呼,也不知你是那个窑姐生出来的放荡娃子!就连这等陋儒也要勾搭上榻!我今日非要了结了你两的贱命!”张妈妈喘着粗气扑了上去,尖长的指盖抓挠得二人面上血肉模糊,尖叫连连。二愣子只觉身上疼痛难耐,身子猛地撞向张妈妈,本就哭得浑身虚弱的张妈妈,被一个猛冲撞得滚倒在地,疼得“哟哟”直叫唤。
二愣子额上吓得汗水直流,粘在伤口处,疼得他一脸龇牙咧嘴,口中还哆哆嗦嗦对着张妈妈骂道,“你,你个恶妇……休得凶恶,我与碧华妹子乃是情投意合,都,都是你那缺心的跛子儿,非,非要棒打鸳鸯,怎能怪我一掌拍死他这个短命的!”
张妈妈一听这话,气得又是哭天又是喊地的,碧华也是吓愣了,待反应过来便跪在宴龄妤的跟前,将头磕得“嘭嘭”直响,哭喊道,“小姐,奴婢冤枉啊!这二愣子长得如此丑陋,奴婢又哪能瞧得上他!?定是他贪图奴婢美色,才固施此计,逼奴婢*就范啊,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小姐给奴婢做主啊!”
二愣子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声音惊慌道,“碧华妹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昨夜你情我愿,哪来的逼迫一说?你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给吓了去!就算是死,只要能和你黄泉相伴,我二愣子也是愿意的啊!”
碧华被二愣子这一番话说得脸色一青,生怕就这样被抓去侵了猪笼。
“呸!小姐是念着我的好,才将我许配给张妈妈做儿媳享福,怎奈你这歹人竟将我……竟将我羞辱了去,呜呜,还害得我那,我那可怜的夫君就这样去了,如今你又当众污蔑于我,我倒不如一死如了你的意,免得你再毁我清白!”
说罢,碧华便爬起身,心中一横,向圆木桩撞了上去,额角瞬间见了红。宴龄妤心中冷笑,这碧华倒也聪明,自己将她许配给张峰一事只字未提,她被抓时也是一头雾水,却还能在这么短,这么混乱的时间内理清事情经过,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一出苦肉计倒把众人吓傻了。
碧华虚弱的被人扶住,拖至一旁。
倒是一旁的晏雪莹,拿着手绢遮住面,嘴里讽刺道,“到底是姐姐屋里的人,都这般登不上台面。”
宴龄妤倒也不怒,只是柔声回道,“倒是给妹妹看笑话了,毕竟是下人,这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看了简直让人厌恶,不像妹妹,就算脸上带着伤,走出了门,人家也以为是妹妹脸上开出朵花呢!”晏雪莹一听这话,一张小脸顿时变得煞白,连忙用手绢遮死了脸。
自上次被宴龄妤狠揍一顿后,她便一直不曾离开过闺房,今日听闻宴龄妤跟前最得宠的丫鬟,出了破了天的丑事,本想要借机奚落对方一番,才带着伤来看戏,怎奈被宴龄妤这张利嘴给堵了回去。
宴龄妤看了眼她一张不甘的小脸后便不再理睬,而是回头对着老太太跪了下去,声音哽咽道,“祖母,孙女辜负了您的一片疼爱啊!这么多年来,孙女因身子骨薄弱,极少在您跟前侍奉,心中一直有愧,心想这次总算是可以孝敬您一回,却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对下人疏于管教,出了这等不堪之事,真真是寒了祖母的心,”宴龄妤低头抽泣了两声,回头看向张妈妈,泪眼婆娑的继续说着,“张妈妈一身侍奉祖母,本应得菩萨保佑儿孙满堂,如今却因我一时大意造成如此恶果,当真该死!试想张妈妈虽不是张峰亲母,却待张峰犹如亲生之子一般,这般大仁大爱,竟被这两人亲手扼死!”
宴龄妤的话音刚落,张妈妈便怔住了身子,满屋的人也都傻了眼。
“姐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一旁的六小姐宴清最先醒过神,语气颇为讥讽的说道。
宴龄妤摇摇头解释到,“我怎可无凭无据,胡扯乱说?前些日子,府外来了个名叫张贵的男子,嚷嚷着说,自己的娘亲就在我宴府做事,门童看他一身破烂,想是哪里来的叫花,想要胡乱攀亲,可那男子非叫嚷说自己的母亲叫贾荷南,父亲叫张显,硬是赖在宴府门口不愿离去,被我院里外出采办的丫鬟瞧见,回来禀告了我,我心中放心不下,便让人带进府中好生询问,”宴龄妤起身走到张妈妈面前,笑着问,“我记得张妈妈娘家并非姓张,而是出嫁后随了相公姓,不知张妈妈可否告诉我,你的娘家是何姓?”
张妈妈双眼瞪得滚圆,半响才结结巴巴回到,“……我娘家,便是姓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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