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要走,宇文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是大夫,谁会比你更了解?”
合欢道,“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暂时不要下床,至少也一月之后,才能慢慢走动。”
“要这么久?”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姑娘的伤势,恐怕比看起来的还严重。”
宇文瑄拧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宁合欢趁此甩开他的手,“那姑娘听到殿下的名字就很高兴,殿下若是去看她,她一定会恢复得更好的。”
“当真?”
合欢懒得再理他,抬脚要走,宇文瑄却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合欢吓了一跳,随影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宇文瑄在她耳畔轻轻道,“没想到这么理智的宁大夫,居然也是个醋坛子。”
合欢有些结巴,“谁,谁吃醋了……殿下要是担心自己心爱的姑娘,自己去瞧,别来问我了。”
他低声笑了一下,咬了一口她小巧的耳垂,合欢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绯红,想要挣脱,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宇文瑄道,“心爱的姑娘生气了,不知道要怎么哄啊。”
“哼,谁知道殿下还有多少心爱的姑娘。”
他突然松开她,把她的身体扳向自己,看到她的眼睛里去,“只你一个,你信吗?”
“殿下就是说得好听。”
“好,我告诉你。”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叫红岫,是我潜伏在宫中最得力的暗卫。被人识破身份后,本就是死路一条,可那些人对她严刑拷打,想让她供出我来,她一直紧咬牙关,没有透露半个字。我费了很大的功夫,在临行刑的时候,找了一个死刑犯和她调换了身份,这才把人救了出来。某种意义上说,红岫这个人和身份,已经死了。”
合欢愣了半晌,“……殿下,其实不必和我说得这么清楚。”
她对朝中之事没什么兴趣,那些人针对宇文瑄的人究竟是哪一派势力,她也不知,只听闻这些,已经够她惊讶了。
宇文瑄倒是轻松道,“我担心自己说得不清楚,你还是会误会,她是我某个心爱的姑娘啊。”
“臣女才没那么小气。”
可她是有些惭愧自己刚刚对那红岫的态度,人家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捡回的命,还要被她这般误会,自己真真是小肚鸡肠了。
“我是信任你,合欢,我的事,只要你有兴趣,随时可以知道。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不要知道得太多。”
“我明白。”合欢点点头,“红岫的事,我谁都不会提起的。殿下也放心,我会尽力医治她的。”
正当合欢以为红岫的伤势在渐渐康复时,一天晚上,她却又突然发起了高烧,合欢吓得不轻,在她身旁守了一夜,第二日清晨,高烧才渐渐消去。
这时候,负责伺候红岫的小丫头惊慌的向合欢请罪,“是奴婢的错,都怪奴婢没有看好红岫小姐。”
合欢让她起来回话,“最近天气变凉,我嘱咐过屋子里除了通风,其他时间要紧闭门窗。而红岫切不可出门吹风,她是不是没听话?”
小丫头哆哆嗦嗦的也说不清楚,合欢轻声道,“别担心,你有话直说,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不妨事的,我也不会告诉殿下。”
听到“殿下”二字,那小丫头又慌忙跪下,这会儿话倒是说清楚了,“红岫小姐最近在门前等候,说是等,等殿下……会不会过来看她。宁大夫,奴婢不是故意隐瞒的,实在是红岫小姐的伤势太重,奴婢见她可怜……”
合欢扶她起来,“好了,说了不会怪罪你了。红岫的身体出了差多,是我做大夫的失职,你伺候得很好。你也守了一夜了,先下去休息吧。”
“谢,谢谢宁大夫。”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合欢以为她醒了,赶紧过去查看,不过是她在梦中呓语,“殿下,殿下……”
受此折磨,倒真是个痴情的女子。合欢微叹,要是对象不是宇文瑄多好。
牢中的灯火昏暗不定,第一次来此处的丫鬟都不自觉的掩住鼻口,受不了这里的潮湿臭味,但瞧李沉玉却面色坦然,没有一丝嫌弃的表情。
在前带路的狱卒弯弓着腰,小心谨慎的伺候着,经过了长长的一段路,终于在一间牢房前停住,那狱卒飞快的打开门,“太子妃殿下,这就是了,您请进,小的在外面替您守着。”
沉玉微然道,“有劳了。”
铭儿上前给了一个钱袋,他诚惶诚恐的接过,“谢太子妃赏赐。”
沉玉沉淀下心绪,缓缓进了牢房中,背对着她坐在墙边的人,苍老佝偻的身影,早就不复往日李相的风光。
沉玉轻轻道,“爹爹。”
那人头也不转,似乎早就猜到她要来,“太子妃金贵玉体,怎会来这么肮脏龌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