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长袍衣衫已尽显褴褛,满是伤痕累累白发染血的木有成,扛着师兄弟二人的古万同千百杂乱滋味由心而起,心底皆是心痛。
肖毕华与他两人齐齐颤声大喊“先生!”
木有成咳嗽不止,胸间剧烈起伏,体内以往大战陈旧暗伤欲有隐隐爆发之势。不过在瞧见古万同肩上虽皆已是生命垂朽的水苍月与百岁,心间不由松了口气。
当目光再看向近万丈满目疮痍的肖毕华,心中百般痛绝悲凉,这可都是自己与卜岚一手亲自带大,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不是自幼紧裹于自己二人双怀,或岁不过十,双亲战守一方而死,便是那凄凉困苦贫贱寒微之身。
如今两个命垂一线,只剩缕缕道息吊着口气,其浅薄生机恍若犹存。
平掉周身汹涌不安气息,压下心底躁虑。木有成抬起枯手抹去嘴角血迹缓缓道“我没事,长远呢?他气息为何消失不见。”
“先生,村长他跟那魔族二尊大战厮杀中,强行以十二阵实力祭出十三列阵法师才可使出的杀阵,在将他镇杀中准备救百岁时,被那二尊扯入空间乱流!更是被一柄古矛刺穿胸间而过。他恐怕……恐怕已经……”
古万同痛绝悲切间喉咙却再难也发出半点声音。
木有成闻言,心底深处激荡不止,如遭雷击,拼命释放一身庞大神魂扫视各处空间。
神魂划过天上大地,整个北域顷刻间乱作一片。
“这!这是什么层次的强者,荒垂沿边之地竟然有这种级别存在。怕是不低于六境,恐怕是那第七境!”一位修士眉目间乱做一团,神情无比凝重。
“哼,无知!此处离那不下五十万里,道道屏障拔地阻险,防控。其中中洲五府大宗圣地,远古世族不知派遣几何顶尖强者镇守,岂是六七境可窥视的?”另一修士面无表情,反驳道。
“哈哈哈,好啊,好。那为何你们堂堂一大北域竟会这般岌岌可危,竟弱到还需要其它域支援?连这等小问题都解决不了。”人群中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北域原住民及大多人听后皆是不悦,这危关整个人族之事又岂能是一域可解决的?又能简单岂能儿戏。
“好笑,当真是白痴。魔族又岂不无强者?哎!你说的这般轻松,为什么你不一个人去把魔族屠了?为人族做些贡献。”言不凡顿感为那些前辈先烈不平,骂道。
“孙子,你骂谁呢?信不信老子屠了你全家。”说罢,那人一身杀气冲天而起,五境巅峰修为释散开来。
人群中七嘴八舌开始议论。“才小小五境就敢在城内释放气息,我看这货是活腻了。”
“就是就是,在这玄玉城中,大多拿出去,哪个不是一方长老或宗亲存在!有的老一辈修为实力,更是同那中洲内大宗长老们一级,甚至那四位已然超越所谓的一宗之主。”
“哼。五境修为也敢在玄玉城前聒噪!”一位黑袍修士自人群中缓缓行来。修士们纷纷让开,他忽地释放气息朝那五境之人压去,四遭空间骤然变得浑重。
众人呼吸一滞,面色惊疑,心中骇然不止。
五境巅峰修士瞬间被压得冷汗倒流,脸容惨白,脏腑碎裂时缕缕黑血从嘴倒逆流出。他双眼瞪得老大圆溜“不……不可能!宗主他亲口告诉我,这城中最强不过七境!这绝对远远超越了七境。”忽然只觉腿脚无力,一软间竟直直跪了下去。
黑色袍子中响起不悦声音,已至暴怒边缘“在玄玉城中别以为仗着五境巅峰便能横行无忌,便可随意侮辱其他人尊严,或是欺辱咒骂他们家人、亲人。这里他们每一位逝去的亲人,都皆尽战死于塞外荒边野林,原上禁土。滚滚岁月浪涛中不知有几代人,多少死在这。又有几位曾好好走出过这巴掌般的北域,他们一生都是在坚守争战,理应得到尊重,敬畏,追忆。你们不过是躲在他们身后疯狂汲取营养,而后又再将手中长刀锐剑,扎入那群人红肉白骨中的蚜虫,且抽动间无不狠厉,偏偏一直要在他们最为柔软、最具温度的地方绞动。
我这儿,不大欢迎你们这类人,记住了,中洲的……跳脚小老鼠。”
他一挥手,那五境巅峰修士消失于原地,转眼便跪于玄玉城门外,胯下黄渍片片。他望着天外荒原,忽地,一会笑,一会哭,一会扬尘一会打滚撒泼,顾不得那华衣沾灰浸污,一边喃喃一边用手抓挠乌发。
“哈哈哈……爹,我出息了!我终于当上宗主了,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好几万啊……简直是太爽了!我,我这就马上找阎王爷点卯,马上下来找你,到时候分你几个。噢不!几十不,不对……也不对,咱俩什么关系,至少也要分你一千个才对。”他疯了,在意识到自己竟然惹了位至少与大长老同级别存在。甚至可能与宗主一般,可能是那十境王!这是自己永远触碰不到的存在。
“哼。那偌大的中洲内倒是闲的可以,小宗小教圣地,大到亘古势力中颇有心思的人,尽派些跳梁小角来北荒扰人心神,乱本族大势。真是烦得可以。”尊清严言语间满满厌恶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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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老……这,大乱已始。咱们是不是先不与三域一洲再起纷争?我担心某些有心人用这等事献文章,到时候人族真乃自灭自焚。众生灵终将不得归宿,不见月日河土,不享明清年岁,身居难安一寸啊。”
“是啊,尊老。虽然我们是苦了些,可不当为了自己,全当是为了子子孙孙,无数后辈……及那触目皆是幸福美满的幸福之家。您就不要再为了我们这群人再为自己添上一身麻烦,无数因果道种了。”
“尊老,何必呢。您出的头,出的气,还少吗?为我们争取的资源,得罪的强横存在……已经不计其数。况且我们也已习惯了。”
黑袍之下的尊清严大手紧握成拳,宽大双肩竟轻轻颤动。叹道,木有成啊木有成,你脑袋是有问题,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学生的脑袋果然一直也是有问题。你仔细瞧瞧,好好瞅瞅!这一片赤诚心怀,肝胆忠义,一心为却世间人族生灵万物之辈,为了这苦苦所趋大势,被那些势力、世家、某些人,存在生生挤兑几十年,几百年,却……唉。
他一手指向天边红霞,静谧绵云蓝天,另一手又指向反方向的铺天盖地黑红。
心中再也难忍,大吼道“那边是欲利熏心之争,亦是平凡之人安家乐业处。是嫩芽新出,也是下一片骄阳。而这边……而是一道墙,高高铸造而起的墙!它是用难以计算,不可衡量的生命,鲜血、枯骨,焦黑尸身堆砌成的墙。它朽过,裂开过,也被寒风烈雪吹打过,一直却从来没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