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让这时候才拥紧了她,颇有些懊恼,道:“本来那珠子是这时候才要送的,倒因张,杨二人的事不得不提前,你可万万要收好,因为那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
还没等从之回答,只见那朵朵烟花竟直线落在湖上,忽的那湖面四周安置的莲花宫灯,渐次亮起来,似琉璃玉碗,盛波流光,也照亮了湖面,似明珠成串,一直延伸开去。
她又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儿变出来的一枝玫瑰花,递到她眼前来,又把她扶正了。单膝跪在她面前,“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每天都在想你。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保护你。所以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能嫁给我。”
她瞧他目光灼灼,竟比那月色还要清澈几分,一时有欣喜亦有感动,竟是万分感慨。一时又不知是羞是怯,伸出手去抱住他,亲了亲他的唇。他扶她起来,又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眉梢眼角。
她只听见叶庭让在她耳边问:“开心吗?”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又听见叶庭让说:“开心就好。”
肖雍本来虽是少爷脾气,遇事却也是极为沉着,今日不知缘何,只是坐立不安,在办公室里徘徊,走了好几趟来回。待方定奇交过班,下来休息的时候,这才瞧见他,便打了声招呼。正是午饭时候,有听差打了饭来,两人便坐下用餐。
他问方定奇,“少帅这几日下班倒是早。”
方定奇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前些日子提前发电报给大小姐,今儿个回了,说是怀孕身子重就不回来了,必奉上厚礼。前几日还听说少帅去问了王处长,要不要撤销沈小姐的军籍,还是以大小姐的义妹的身份来公开。看来年内,真要办喜事了。”肖雍听了这句话,不禁深有感触。想想从之,又想想叶庭让,心中只是起伏不定,许久才说:“那王处长如何说?”方定奇道:“王处长说他得去求教旧俗学家,这事才好办。”肖雍颔首道:“少帅的年纪,早该结婚了。现下虽说民主社会,婚恋自由,也不好拖来拖去,之前那些人催,他只是不耐烦听,眼下真要定下来,说是好了,也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方定奇听得他前面本来是好好的,到了最后又话锋一转,只道:“怎么这样说?要我说,少帅平日里总惦记她,终于在一起了,也省心不少,咱们自然也轻松些。”叶庭让虽素来雅达,但到底是行伍里长出的本事,难免有些匪气,有时候事情办的不尽如人意,戍卫们免不了挨罚受骂,肖雍自然深以为然,自从从之来了之后,倒真是收敛不少。于是说:“我也是担心,随便说说。”
他们用完饭,自有听差来收拾。两人又走到院中去抽烟,肖雍本来心情十分不好,现在却突然有了些精神似得,问道:“戍卫队里的人你们到底是怎么选的?是否都要经过审查?”方定奇以为他是问那李姓戍卫的事情,倒严肃起来,“自然是要过审的,但是有时候,这些东西也伪造的出来。我们有审查步骤,就不准人家有应对之法么?”肖雍道:“总要尽量规避才好,不然又要生出大麻烦来。其他地方也是,我看王处长素来严谨,也不晓得特训班的审查如何,希望不会出什么情况吧。”
他这样一讲,方定奇难免觉得疑惑,也瞧他不愿多说,也只好不问。
肖雍饭后离开行辕,回特情办公室去,倒不曾想,从之也在。从之瞧见他,便过来打招呼。又说逛街时给他带了两包好茶叶,他只好收下。从之有心要跟他说话,便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终于问了“天机门”的事情。肖雍看了看她,只觉得脑门子发紧,半晌,才调侃似得说:“我都听方定奇说啦,你如今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如此操心这些?”
从之不免脸上一红,道:“别人不晓得我,你难道还不晓得我?别说是现在八字没一撇,纵使两笔俱全,我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她这样一说,肖雍不免一笑,而后才回她,“你问的这事儿我不清楚,我得去问问方定奇才好答。”他如此应下,从之便知道他会替她开口问的,便拍了拍他的肩道:“那就拜托了,谢谢。”又一阵风似得走了。
叶庭让既要大婚,自然少不了要忙的事情。礼俗礼节等一应事务被幕僚们接手。从之本是挂在特情办公室名下的特别身份,易楚臣只好把她的军籍取消。也就不必受“特务不得成婚”这条不成文的约束。倒是老学究们觉得她这个身份很是为难,便费了好一番功夫,好歹把她说成了是弘农杨氏的后人,看起来名正言顺了许多。叶庭让因着从之的喜好,所以说了从简,可再简也简不了几分,他到底耐不住幕僚们的心意,只好由他们去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