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走到舒念面前,起先还不确定,当对上那一双水汪汪大眼时,孟梓佳没有一点犹豫,突然伸出手一巴掌打在舒念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哄闹的医院里尤为显眼。
舒念被打的歪过了头,一缕发丝垂落下来贴在脸颊上,狼狈的,却又不失柔顺的美。
“你还敢来这里?”孟梓佳冷声质问。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舒念睫毛轻颤了下,她缓缓的转过头,视线看向孟梓佳。
没有想到以前皮肤黝黑的姑娘,经过社会洗涤,竟也能变为今日令人仰望的女神姿态。倒也不得不感慨,化妆技术确实是厉害。
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讽笑,舒念不打算理会孟梓佳,抬脚越过她朝那边走去。
不想孟梓佳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舒念脚步顿住,微微扭头看她。
“徐泽木,他并不想见到你。”
舒念心底一刺,她手下用力,挣脱开孟梓佳的牵制,后退一步。那清丽面容上左边脸颊清晰地挂着手指印,即便这样也不失镇定,而是冷冷地地注视着孟梓佳。
孟梓佳收回手,认真地看着她,“你要有自知之明,把徐嘉荣害的至今醒不过来的人是你,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这里?”
舒念心底徒然升起股愤怒,她垂在身侧的右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都不自觉,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孟梓佳,做人要于己留一丝便利!”
孟梓佳冷呵一声,好似听到了多大的笑话,“舒念,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难道还嫌把徐泽木他们母子伤的不够多吗?”
身后脚步声响起,孟梓佳心头一跳,回身看去,徐泽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面色冷冰冰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舒念。
舒念因为侧立着,也是听到了脚步声才转头看去,对上徐泽木冰冷无温度的目光,好像所有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此情此景多么的熟悉,当初嘉荣哥出事的时候,就是在幽深看不到尽头的医院走廊上,徐泽木眼眶充斥着红血丝,看着她,冷漠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地说:“希望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那时候她因为靠近嘉荣哥才能接近他的身边,本以为对他的痴念终能实现,不想现实就当头狠狠地给了所有人一棒!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舒念滞涩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次他又会说出怎样残忍的话来。
舒念使劲儿的麻木自己,不管是什么她都得接受,徐泽木恨她是对的,起码这样还能让她心里好受点……不那么的煎熬。
如此安慰还能有点成效,舒念沙哑嗓音率先开口:“我来看看嘉荣哥……”
徐泽木眼眸渐深,眼里迸发一丝寒意,他薄唇轻启,低气压的嗓音那么的冷:“谁让你来的?”
他一开口舒念头皮发麻,心里涩的厉害,“我只是想要守着他,我没有别的意思,徐泽木……”她抬起头,目光迎视徐泽木,可在看到他阴鸷的脸色,那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卡在喉咙再也吐不出去。
孟梓佳多会看脸色,在感受到徐泽木周身发出的怒气,拧着眉头对舒念说:“你走吧,你害了嘉荣一辈子,泽木是不会原谅你的。”
舒念眼眶凝聚起泪水,却仍执拗的看着徐泽木。
她不敢奢求他的原谅,只希望能够有一个守着嘉荣哥的机会,在他性命危难之时……
“我,就想陪陪他,不会做什么的!”她声音很低,压抑的就怕下一秒会控制不住自己哭泣出来。
可却不知她这般样子,让徐泽木胸口怒气越发旺盛。
徐泽木脸色阴沉可怖,他上前一把抓住舒念手腕,强行拽着她离开急救室门口。
舒念跟不上他的脚步,害怕的他连这一丝的机会都不给她,“徐泽木嘉荣哥命在旦夕,你能不能发发慈悲,我就是守着他,我什么都不做,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拐过拐角,徐泽木用力一甩,舒念肩膀重重撞到墙壁上,仿佛骨头碎裂的痛让她一直隐忍的泪水瞬间破框而出。
身子被扳了过来,徐泽木一掌撑在墙壁上,把她圈禁在墙与他之间。
彼此距离那么近,舒念清楚的从他身上闻到惊心的味道,惊恐、慌乱令她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徐泽木眸色隐晦地看着她,阴狠咬牙切齿:“发发慈悲?舒念,我也想让你发发慈悲,能不能不要再来这里打搅他?”
眼中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舒念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艰涩的摇着头。
徐泽木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近她,“摇头是几个意思?你难道把他牵连的还不惨吗?”
舒念知道,这一直是她心中悔恨的痛,可是当所有的怨怪形成一道枷锁落在身上,永远挣脱不掉的时候,她也忍不住为自己鸣一句不平。
舒念没有挣扎开,而是眼睑挂着水渍,就那样狼狈地看着他:“徐泽木,本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