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自睡梦中醒来,一时间有些怔愣,前时间那些个事犹如浮光掠影,让他如堕梦中。
侧过头去看到宁博容仍睡在他身旁,才算是心定下来。
“怎么了?”宁博容察觉到他醒了,睡眼朦胧地问。
刘湛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你再睡一会儿。”
他已经三十八岁了,不比前世不过三十就早逝,这一辈子宁博容将他的身体保养得极好,连病都很少生。
只是今年,他仍然大病了一场,略有些凶险,现在却是无妨了,也难怪宁博容仍是睡得不大安稳,自己一醒,她便也醒了。
宁博容见刘湛起身,做起来披衣下床,无奈道:“你身体虽好了,但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啊,阿驰做得很好,你该放心才是。”
“我很放心。”刘湛微笑道,他亲自教养出来的长子,已经能挑起这个国家的重担了,整个大梁上下的官制被他与宁博容梳理过两遍,已经变得井然有序,即便是交到刘驰的手中,按部就班地来,只要他不太昏庸,就出不了大事。
……更何况,如今朝堂之上,多是万里书院的学子,他们若是不支持身为宁博容亲子的刘驰,怕是要被旁的文人戳着脊梁骨骂呢,尤其昔日的万里二十三秀士,更是现今朝堂的肱骨之臣。
“阿容,我在想,人之一生,却是难说,指不定哪一天就要被上天收走这条性命,”重活一世的刘湛看得比任何人都清醒,若说上辈子他有不甘、有留恋,甚至有些怨愤之心,这辈子那些个时光里,他却是想通了。
宁博容惊讶,握住他的手道:“怎说起这个?”
“阿容,你不是曾说过想出海吗,我陪你出海吧。”
天元二十一年春,太子刘驰继位为皇,尊历孝帝刘湛为太上皇,皇后宁博容为太后。
同年秋,刘湛同宁博容,跟着大梁的船队,远下西洋。
次年满载而归,又于三月后再次出海,天元二十四年,大梁船队于海上遭遇风浪,船毁人亡,只一艘主舰幸免于难,太上皇刘湛与太后宁博容于海上失踪,刘驰三派船队出海搜寻未果。
天元二十九年,刘驰为刘湛与宁博容立衣冠冢,入皇陵,举国皆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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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是大梁的船队吗?”穿着粗布衣衫的宁博容已经很有了些年岁了,但依旧掩盖不住秀丽的姿容。
刘湛看向跪在座下的高大汉子,那汉子摇了摇头。
宁博容略有些失望。
座下那汉子穿着上很有特色,叫宁博容说的话,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其实是蒙古人种,长相上更像是亚洲人,也是黄皮肤。
当年的海难,其实他们并没有死去,刘湛、宁博容带着近五十名大梁的船员到达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