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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严肃处置

牛得力和曹又兵走后，蒋胜马上打电话给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苏明：“老苏呀！你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件事。”蒋胜说得很客气。有人在下面搞非组织活动的事被查实后，蒋胜的心里多少轻了一口气，至少，可以说明他作为党务书记并非完全失职，而是有人在下面捣鬼。既使万一省上追究起责任来，他说话也能够理直气壮一些。当然，他心里也还有顾忌，就是既然有人在下面捣鬼，作为市委调查组组长，为什么当初在调查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因此，对于苏明，也就显得比较客气，说是他主动过去和苏明商量事情。在蒋胜的心里，想的就是希望以此来拉近和苏明的关系距离，以免苏明在这个问题上有意和自己为难。人，很多时候实际上都是自己在自己的心里设防，在别人那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事。蒋胜此时对于苏明的心理也就是这样，是自己在防自己。

苏明一听蒋胜的电话，心里清楚蒋胜说的是谦虚话，明里是说他过来，实际上是要他到他的办公室去。蒋胜的这样说法，也是典型的官场话语，苏明自然清楚蒋胜内心里的本意，便马上说：“哪里有让您跑路的哟！我马上过来。”

蒋胜要的也就是这个结果。尽管他嘴上说是他到苏明办公室，但实际上是他要苏明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尽管两个人都是副书记，理论上说起来是平等的，但实际上，蒋胜是分管党务的副书记，而纪委的工作也属于党务工作的范畴，自然也属于蒋胜分管的范围。既然蒋胜要分管，那么他自然也就是领导纪委工作的领导了。因此，苏明实际上的地位还是比蒋胜低。这既是官场上的潜规则，也是显规则，但一般人是难以理解的。

苏明到蒋胜办公室后，蒋胜就把有人在河西县党代会期间搞非组织活动并且已经市公安局查实的事给苏明说了。苏明听了后大吃一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搞这种事？

蒋胜把他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和刚才市公安局两个局长来给他汇报的情况简要地给苏明介绍了一下，并问苏明：“老苏，这种情况你说该如何处理？”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当然必须严惩不贷。这完全就是把党的政策和要求置若枉闻，完全正确是目无组织的表现，如果不予以坚决查处，还何以弘扬正气？何以制止邪气？。”苏明说得很是气愤。

“我让公安局把所有材料和证据转给纪委，你们研究一下，应该如何处理，形成意见后，我们再通气，最后报给高扬同志。”蒋胜说。

在市公安局把材料和证据交给市纪委后，市纪委先是召开书记会，研究出对录音案及其相关人员的处理意见。市纪委书记会上确定的处理意见是：建议免去苏进步的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建议免去李明的县政协副主席职务，给予党内警告处分。同时，责成河西县对另一个乡党委书记以免其责任职务和党内警告处分的处分，对几个参与非组织活动的村支部书记，也责成河西给予相应的处分。

市纪委书记会议研究出这个意见后，苏明和市纪委副书记刘子杉专门到蒋胜办公室，给蒋胜汇报市纪委研究的意见。蒋胜听了后，基本同意市纪委书记会议研究提出的处理意见。之后，蒋胜专门找高扬，把录音带的侦破情况和市纪委书记会议提出的处理意见给高扬做了汇报。高扬听了后也很是气愤，说：“没想到还有这种败类。”说实在的，黄俊生的落选，给高扬也带来了不少的负面影响，增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有这种情况出现，和蒋胜的心思一样，至少他自己对内对外、对上对下都会更好说话一些。社会上已经形成的说是高扬用人不当的说法也就多少可以得到一点澄清。

高扬说：“对这个处理意见，我个人认为偏轻。对于这种严重破坏党的纪律的行为，决不能轻易容忍，否则，会带来很不好的示范效应。我个人意见，那个苏进步行政上撤职，党内严重警告。那个李明免职，但也给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不严惩不足以警后世。请市纪委重新研究，也请市委组织部尽快按相关程序办。对这件事情必须严肃查处，决不能姑息。处理后，在小范围内发一个通报，警示其他干部，必须严格遵守党的纪律，如果违犯，不论是谁，都要坚决查处。待这个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后，再开河西县换届后的第一次全委会。有关河西县召开第一次全委会的事，对外暂时不要宣布，按正常程序处理就行了。至于河西县的班子，只要这一次录音事件中没有牵涉到党政班子中的其他人，就仍然按照市委原来已经确定的方案执行。不过，你和组织部天成同志还是要尽快考虑书记人选，不要缺职太久，否则的话，会影响河西的工作。”由于事前对黄俊生落选的事已经以市委的名义，对内对外都有了一种正式的说法，因此，高扬也不想再把这个事情弄得太大。虽然在黄俊生落选这个事上，自己被省上的两个领导狠狠地批评了，但毕竟最后省委还是很正面地处理了这件事，没有追究天簌市委和相关领导的责任。高扬想，如果把这个事再弄大了，弄不好省委领导说天簌市委处事不谨慎、作风不深入”。本来已经了结了的事就可能会因为录音带事件又被翻出来，如此的话，可能对天簌特别是对他个人和天簌市的其他领导如蒋胜都没有任何好处。

蒋胜的想法自然也和高扬的想法一样。蒋胜也认为，在这个问题上，他和高扬两人完全是在一根藤上，牵涉到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另一个人都会受到影响。

有了高扬的明确意见后，蒋胜就好办得多了，他把高扬给他说的意思，分别转达给了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要求他们按照高扬的要求，抓紧时间按程序处理。

大约一周后，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都按照各自的程序，将录音案涉及到的河西县的两个县级干部的处理意见正式提了出来。先是提议撤销苏进步的河西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职务、免去李明的河西县政协副主席职务，然后是分别给苏进步和李明的党内严重警告。在天簌市委常委会上，两个部门提出的意见都如数通过，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对于其他几个人的处理，市纪委没有形成书面材料，而是专门把河西县委副书记县委副书记何碧凤、县委常委、纪委书记欧阳长风两人找到市上，给他们通报了市纪委的处理建议，要他们回去后尽快研究落实，并给市纪委书面报告处理结果。按照干部管理权限，市委和市纪委只负责对县级干部的查处，县级以下干部的处理处分权，在县委那里。

何碧凤和欧阳长风尽管都还没有通过选举程序到职，但按照党内的规定，两人都早已在履行职责了。对于市纪委通报的要县上处理的建议意见，他们当然只有不折不扣地执行，不可能有异议。

何碧凤作为河西县新提拔起来的县委副书记，心地非常善良，但没有想到自己刚上任就遇到这种事情，但她又回避不了，只能按照市纪委的要求。回河西县后，马上找到主持河西县工作的舒天成，把市纪委的意见向他报告了，并商量具体的处理办法。

舒天成听了后，感到虽然自己反映的问题已经水落石出，但作为他个人来讲，内心里也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把黄俊生拉下马这件事上，舒天成自己心里清楚，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多少还是做了一些不利于黄俊生的事，只不过没有被组织和他人发现或者是被反映出来而已。现在县上的人代会和政协会还没有召开，作为人大副主任人选的苏进步和政协副主席人选的李明就被撤职和免职，这在县上肯定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这对于自己主持县上的工作来说，必定会增加难度。特别是苏进步和李明都是在县上担任领导多年来的老同志，他们的被撤和被免，不知会给下一步召开的县人代会、政协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谁也说不清。说实在的，作为舒天成来讲，他是非常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的，但当初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录音带的事，不反映上去又担心一是全委会的选举受到影响，二是担心今后问题暴露出来，对他自己的负面影响可能会更大。既然自己已经到了主持全县工作的位置上，虽然离正式担任县委书记还有一步之遥，但毕竟还没有完全坐到那个位置上，要想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自己还需要再冲刺，再努力一下。虽然说是“成事在天”，但前面也还有一句“谋事在人”的话。

舒天成和何碧凤商量后，很快就召开会县委常委会，专门研究如何落实市纪委实际上也是市委意见的事。说实在的，开这种处理人的会，并且又是在这样一种特殊情况下，舒天成心里真还很有些不踏实。因为新的县委换届后还没有召开第一次全委会，新的县委领导还没有选举出来，但现在这件事又必须以县委常委会的形式来落实，所以只好把党代会之前是县委常委或副书记的人请到，又把市委已经提名为常委候选人的人请到（包括常委候选人差额人选都必须请到。虽然市委在班子方案批复上非常清楚谁是差额人选，但因为还没有选举，差额人选也完全可能当选），因此，整个会开起来，无论是会议气氛还是参会人员的心情，都显得非常沉闷，谁也不想在会上多说什么。最后，只是县纪委书记（虽然还没有选举，但因为党代会之前市委就已经正式任命了的，所以可以这样说）欧阳长风把按照市纪委意见要求，对需要处理的几个人的处理意见说了，大家就纷纷表示没有意见，这样，也就算是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研究，把市纪委的意见落实了，也算是在河西县把录音带事件告了一个段落。

河西县把县上的处理结果书面报告天簌市纪委后，苏明很快把情况报告了蒋胜，蒋胜又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高扬。高扬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河西县的第一次全委会什么时候开，你还要再过问和关注一下”。听了高扬的后话后，蒋胜知道，录音带事件在市上也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