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秩序也让人恐惧,因为当某一天某一刻有人试图打破时,它就变成了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联邦一直在秩序与自由的边界摸索,若不是有压倒性的武器,或者同归于尽的觉悟,也很难攻破这个地方。路程行驶到一半,司机从副驾驶递了个袋子过来,交代道:“里面有衣服,你们换上。”贺安清拿出来一看,是两套黑色的工装,最普通的那种,在圣地几乎人手一身,除了两人样貌出众,光看脖子以下是不太引人注意。他扔给容麟一套,在后座狭小的空间迅速宽衣解带。脱下衬袍后,他身上就只有一层薄薄的内衬。容麟脸色渐红磨磨唧唧地没动弹,警惕地看了眼后视镜,与司机的眼神刚对上,皱眉命令道:“开你的车。”然后果断把坐厢隔板关上了。司机纳闷,我也没不好好开车啊,拐弯儿不看后视镜看哪?容麟转脸就看见贺安清在脱内衬,礼服是连身的,脱掉内衬全身就只剩下内裤了,容麟吞了下口水,都忘了要干嘛。贺安清边套衣服,边催促道:“愣着干嘛呢?应该快到了。”容麟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内什么,你怎么里面也没穿个背心什么的?““你在内衬里面还穿背心?”贺安清就纳闷儿了,这小屁孩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讲究。“我不穿啊,我穿什么背心。”容麟心想我顶天立地一个哨兵,穿背心也太做作了。“那你干嘛要求我穿?”贺安清腹诽,我还没要求你不迟到早退呢,你还敢要求领导着装,管得也太宽了。容麟说不过他,侧过来揪着他的衣角合并在一起,把拉链拉到了最上头。“诶,这是高领的,你给我留个缝儿!”贺安清挣脱着,容麟不容他反抗夺过他的裤子,扳起他的双腿囫囵套上。后座本身空间就不是很大,容麟骨架又大,劲儿也莽,俩人稍微一动弹就抱在了一起。“我自己会穿,你把我放开。”贺安清属实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在车里先跟自己人打一架。“你都让人看光了,还磨蹭!”“我见不得人是怎么的?”“你!”容麟要气疯了,说道,“反正谁看了你,我就把谁眼睛挖出来!”司机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天地良心,他真没看见。看是没看见,但有人在听倒是真的。车里的打闹声,透过监听器传到了不远处尾随的一辆黑车里。“他们联邦人出来执行任务还打情骂俏,都什么作风……”左副官黄钦穿着圣地军的礼服,耳朵里塞着个监听耳机,说道,”郑将军,其实我带警察来抓包就行了,您不必亲自过来。”黄钦有种错觉,今天可是郑将军的就任大典,但他一整天心情都不是太美妙,而且脸色越来越差,可能看见联邦人就糟心。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郑惑就拿掉了耳朵上戴着的另一只监听耳机,直接用两个手指捏成了粉末。“呲啦——”刺耳的声音让黄钦表情扭曲,前车情况再也听不到,他无奈拿下耳机不敢接话了。鳏夫真是不能招惹。an下午连接精神图景把地图传给了贺安清,司机是按照预定路线开的,七拐八弯之后,从宽阔的大路上了双向车道,又进入了单行线,最后停在了一个车都无法开进的窄巷口。两人经过些波折总算都换好了衣服下车,司机道:“我不能停在这里,半小时后来接你们,一秒都不能迟到。因为宵禁时间到了之后,我们的车在大街上行驶,就变成了活靶子,一定要遵守时间。”贺安清心里有谱,不管任务能否完成,脱身都是最重要的,他低声说道:“半小时后见。”巷子里很昏暗,只能容两个人错身的宽度,远处有扇亮着彩灯的门。他们快步轻声走过去,那门口没有挂着“营业”或者“打烊”的牌子,门板由一个个小方块形状的彩色玻璃拼凑而成,里面的灯光透出来,从远看就像是彩灯,隐约还能听到些金属碰撞的响声。贺安清小声说道:“你在外面看着,我进去。”容麟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要有危险立马叫我,别扛着。”贺安清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在门口运了下气,本想敲门,但看着门未关严,便轻轻握住了把手,停留片刻推开走了进去。门楣铃铛响的一刹那,容麟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他躲在了暗处监视一切动向。贺安清反手关上门,铃铛又响了一下。这是一个十平米见方的陈列室,被各种古老的物件塞得满满当当。左右两面墙上放置着书架,上面摆放一些纸质书籍,有文学名著,也有儿童画册,书页都泛黄。书架前还有几张矮桌,有木质,也有铁质,立着些不入流的雕塑,还有地球仪、唱片机这种旧历时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