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媛呢?”贺安清希望听到她还活着的答案,但丰东宁说道:“还在找。”公园里,“净堂”几乎全塌了,有两根立柱歪歪斜斜靠在一起,门口的门神只剩下一座,从腰部截断,下半身还矗立在那。电鳗的电流量太大,导致很多设施启动了,但又因为超负荷运转,再加上年久失修,引起了爆炸,倒的倒,断的断。路灯炸碎在地,民俗街因短路着火,摩天轮倾斜,挂着的座舱相继掉下来,把用树搭建的迷宫砸毁了。贺安清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火势已被消防员扑灭了,落了一层白色烟灰,陆续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里面出来,上面盖着一层白布,经过贺安清身边时,其中一个担架的边缘垂下了一只焦黑的手。丰东宁扶着他继续往里走,看到很多消防员在坍塌的“净堂”上逐一搜寻,他甩开了那只温暖的大手,爬上石头堆。消防员见到他有些诧异,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对着他敬了个礼,说道:“贺局长,夜间作业有难度,我们刚刚挖出了两块纯度不高的青川矿,暂时还没有发现江珩和江媛。”“挖那边试试。”贺安清还抱有着一丝希望,指着佛像脚下的方向。中队长内心评估了一下这个人的心理状态,读出了悲伤与焦躁,斟酌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下属朝贺安清指着的地方挖。佛像的头断掉了,滚去了一边,一只手还戳在石头堆里,而其他部位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分不清哪是哪了。这时一只大白熊凭空出现,帮助消防员把巨大的汉白玉石板抬了起来,丰东宁走上来脱下冲锋衣披在贺安清身上,说道:“生死有命,你已经尽力了。”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消防员叫道:“我看到一只脚!这有人!”好几个队友跑过去支援,连熊带人一起不遗余力地搬开上面的石头和钢筋,没一会儿就抬出了两个人,丰东宁说了句“你在这别动”,撑着地翻过了几个石堆过去查看。深坑中,江媛的一只胳膊搭在江珩的身上,而腿被钢筋砸得成扭曲的弧度,还保持着护住弟弟的姿势。丰东宁先查看了江珩,面色不太好的摇了摇头。再探江媛鼻息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惊讶,紧接着查看了一下胳膊和腿,对旁边的消防员说道:“骨折了,先别动她,快叫人抬担架,还活着!”贺安清闻言,眼眶一热,捂住了嘴。化为废墟的坛城公园,支离破碎的降佛佛像,能否将枉死在这里的人带向极乐世界?才隔了一天,贺安清又出现在了皇宫,依旧是沐浴更衣,脱下来的衣物也依旧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伺候他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伤口和淤青。等准备完毕,他被带入了倦勤斋,宫人推开拉门,坐在硬榻正中的不是皇帝贺平晏,却是一身衬袍的宋陨。贺安清没有行礼,只是走到侧面的圈椅前坐了下来,冷淡地说道:“我找陛下。”“他一会儿就来。”宋陨靠在硬榻中间的桌几上,拿着一本经书,也不知道是在看还是在装模作样,眼睛都没抬,说道,“你让他帮你,不如让我帮你。”从晋省回来,唱诵班全员都被查了个底朝天,丰东宁和雨晴审了半宿之后带着江珩的尸体回到了唱诵班,而容麟还在九处扣着。还有就是江媛,因医院有九处的武装军人把手,根本无法得知她的情况。贺安清心急如焚,只能入宫求助于皇帝,至少准许进去见他们一面。“不是你把我的人关起来的么,现在自导自演卖人情给我?你是不是人格分裂。”面对贺安清的怒火,宋陨完全没有不快,扣下书,说道:“容麟在帮助九处复盘事件报告,要不是他脑子不好使,讲不清楚原委,应该能跟丰东宁他们一起回去了。”容麟的脑回路向来不在线,而且他只听贺安清的,其他人说什么一律不往耳朵里进,跟他沟通确实费劲。贺安清现阶段最担心的倒不是容麟,他问道:“江媛呢?你不能把她交给疗养院。”宋陨漫不经心地说道:“其一,你的两名下属无故损坏追踪器逃跑,在抓捕中暴力反抗,一死一伤。其二,江媛违反十三阶手册,直接攻击异能人,导致33名特种部队的中阶哨兵当场死亡。其三,行动过程中,容麟不听指挥,强行消灭稀有的十一阶海错系女性哨兵的精神体。其四,箱水母和电鳗的缠斗波及了一公里外的留守村,导致43人死亡,119人受伤。其五,旧历时期历经多年战乱依旧保留下来的石窟古迹,此次被夷为平地。你准备怎么跟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