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凤心有不甘,不过也只能在自个院子里乖乖地待着。
听月嬷嬷在镇国公府又待了半月,随后回宫,将镇国公府上的事,一一汇报于了祁云晏听。听月嬷嬷禀报完便就退下了,她还要去皇太后那边再回禀一次。
祁云川恰巧与祁云晏在议事,祁云晏也没防着祁云川,是而,关于沈青陵在自己府上不动声色就化解了一场设计的事,祁云川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日初见,沈青陵明明从树上掉了下来,但是依旧能够那么淡定,而且还敢变着相赶人,让皇上吃了瘪,这次又不动声色地化去一场计谋,反击战打得干净利落,祁云川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位未来皇嫂的确是个人物。
比起祁云川对沈青陵的高看一眼,祁云晏只是冷哼了一声,道:“不知所谓。”
祁云川一愣,原以为祁云晏是在说那个沈青凤,但是转而一想,他家皇兄好像是在表达对未来皇嫂的不满?不过想想也是,当日看着云淡风轻,可事实是,祁云晏在沈青陵身上吃了个瘪,以自家皇兄那个傲娇炸毛程度,估摸着是要记沈青陵一段时间的。
其实,祁云晏心里对沈青陵也是欣赏的,虽说只是些小事,但是从此事上可以看出,沈青陵不是个笨的,而且做事干净利落,毫不拖沓,祁云晏的后宫正需要这样的人,若是沈青陵进宫,以她的手段,镇压住后宫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不是难事。
但是祁云晏一想起自己当日竟然被沈青陵赶人了,就开始有些不爽了,沈青陵哪里聪明了?竟然对自己的姊妹用心机,简直就是心肠歹毒!一个人跑出去爬树,分明就是不知礼数!祁云晏在心里把沈青陵的错处寻了个遍,才觉得心满意足地松了口气。
这沈青陵就是个哪哪都不好的讨厌女人!
祁云晏在心里腹诽了一番,很快就将此事暂时按下,面色肃然,从案上取出了一封密报,递于祁云川,道:“这是岭南刚传回来的消息,临南王的心思,昭然若揭了。”说话间,祁云晏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哪里还有方才对沈青陵那事的腹诽劲。
祁云川也收了心思,将心思都放在了正事上,祁云晏登基不久,内忧外患,这皇位,坐的也着实不安稳,否则,皇太后这会也不会直接将沈青陵立为皇后,这么做,也是为了将镇国公府紧紧地拉到祁云晏的身后罢了,有了镇国公的支持,祁云晏在许多行事上,便会轻松许多。
朝堂与后庭,素来都是息息相关,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后庭和朝堂的利益却永远都是互相牵扯着,沈青陵能进宫为后,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沈家的壮大,常安县主与太后的交好,若是缺一,那么今日皇后的位置便就不会落到沈青陵的头上。
这桩婚事虽然定得急,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依旧齐全。临近大婚那几日,沈青陵也开始忙碌起来,每日都要被伺候着沐浴焚香,原本就肤若积雪的身子,经过这几日的特殊调理,越发是柔嫩地诱人。不止如此,常安县主还特地请来了一些老人,教导沈青陵一些床笫之事。
即便是前世,沈青陵也是没有经历这些的,虽说也看了不少男男春宫图,但这男女的密事,却是同一遭,难免也有些羞涩。不过羞涩之余,沈青陵也不免感慨,这送来的春宫图,里面的姿势可还没她看的男男花样多,来得诱人。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便就到了大婚那一日。
镇国公府上已经挂上了红绸,大红喜字满堂,门口也都挂上了大红灯笼,热闹非凡,靖安侯府的人也早早地就过来了,这沈家出了一个皇后,他们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今日说起话来也是要比往日都硬气许多。
沈青陵这会在自个的闺房,几位姊妹也都到了,还有几位她交好的闺中密友,都是朝中世家之女,今日都是来凑个热闹,也是添份喜气。
沈青凤今日也被常安县主准了出门,只是身边却多了两个丫鬟看着,如今是个大日子,常安县主也怕沈青凤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沈青凤的确想做些什么,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今日若是沈青陵出了什么差错,那连带着整个沈家的女儿名声都会被拖累,而且这大婚之日,且不说镇国公府自己的层层守卫,又有宫中的人过来,哪里是沈青凤一个弱质女流能够插得进手的。
沈青陵一早就被人拉了起来,又是开脸,又是梳洗打扮的,这皇后的朝服可是十分讲究,又何况是这婚服,里里外外好几层,单是这穿衣就花了好些个时辰。之后便是梳洗打扮,凤冠虽说是临时赶制,但也是十分精致,那可是真金,一顶凤冠带上去,沈青陵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快被压断了。
陆漓过来得晚,过来时,沈青陵已经打扮妥当,看着这一身华衣锦服的小徒弟,陆漓先是愣了愣,随后便在心里感慨,自家小徒弟这头上戴的哪里是凤冠,分明是好几座房子,奢侈,实在是太奢侈了。
沈青陵见陆漓过来,正想和陆漓说会话,只是这一偏头,沈青陵的表情都僵硬了三分,心中也不由得忿忿地骂道,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个形制,她总觉得自己再转个头就能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不可。
陆漓发现了沈青陵的不对劲,先是一愣,待明白过来,便就大笑了起来,这有钱人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一旁的几位小姐见陆漓笑得这般开怀,不免有些疑惑,不过都还是矜持着没有问出口,沈若影可忍不住好奇心,当即跑到陆漓身边,拽了拽陆漓的衣角,问:“夫子,你在笑什么?”
陆漓笑道:“你看你家五姐姐,可是顶了一座金山,你说她是不是累得慌?”
沈若影听了,偏头往沈青陵头上一看,虽然那凤冠看着精致漂亮,但的确是重的很,沈若影刚才想要偷偷地拿起来看一看,抱了许久都没有抱动,这带着头上,肯定是很累的,沈若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感慨:“五姐姐真是太辛苦了!”
不过,也只有陆漓和沈若影能够这般想了,在场的小姐听了沈若影的话,心里唏嘘着,这哪里有什么可累的,这可是象征着皇后至高无上的位置,就是再累那也是好的。
沈青陵这会也没心思去想其他人如何看待此事,她只觉得自己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说凤冠素来都重,但是未免也太重了些,沈青陵总觉得是祁云晏刻意而为,但是转而一想,祁云晏应该不会是那么幼稚的人,虽然说没和祁云晏接触过,但是从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口中得到的祁云晏,睿智,大度明理,生杀果断,怎么也不会是这般斤斤计较的小人行径才是。
然而,这会,祁云晏已经带着皇家仪仗队到了镇国公府外,毕竟是大婚,若是换了其他妃子,作为皇上也不必亲自相迎,但是沈青陵是他的第一位正宫皇后,又是个有身份有背景的,祁云晏自然是要亲自过来迎接,也算是给镇国公府一个面子。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祁云晏想要亲眼看看那凤冠的重量,在礼部准备凤冠霞帔时,祁云晏故意以看重沈青陵的名义,愣是让礼部加了不少黄金上去,这凤冠,祁云晏可是亲自掂量过了,重得很。
祁云晏进了镇国公府,芜香苑那边也就有了动静。
又是一阵吵吵闹闹,沈青陵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做些什么,盖了喜帕就被喜婆拉扯着走,至于要干什么,喜婆会在一旁提醒她,别人说什么,她便跟着做,沈青陵也没心思去关注到底做了些什么,她的心思只在自己的头上,生怕自己的脖子一不小心,就咔嚓一声断了。
折腾了许久,沈青陵终于被人送上了皇后仪驾,虽说这去宫中的路上,无需她再做什么,但是这坐轿子可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皇上大婚,普天同庆,来迎候沈青陵的这撵仪驾,看似是把沈青陵都遮了起来,只是四周都是垂的红幔,虽然看不清沈青陵的脸,但是却能看得起沈青陵的身影。沈青陵忽然有些羡慕寻常人家的那些花轿了,一坐进去,也没有人看到,怎么舒服怎么坐,而她此刻,还是不得不维持着端正的坐姿,不能有丝毫毁了沈家和皇家的名声。
明明是坐了一路,沈青陵只觉得腰酸背痛,脖子更是酸痛得不行。
好不容易挨到进了宫,这后头的行程也是排得满满的,要先授金碟文书,掌凤印,之后还要与祁云晏一道朝见百官,受百官礼,之后又要回到后宫,拜见皇太后,等做完了这些事,沈青陵才能回到她日后即将居住的皇后寝宫凤朝宫。
沈青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脸上一直挂着得当的微笑,心里已经累得哭成了狗。忙了大半日,沈青陵这才终于与祁云晏分道扬镳,去了凤朝宫。
虽说是回了凤朝宫,但是沈青陵的凤冠还是不能取下,得等皇上回来了行了那些礼数才能揭下,沈青陵只觉得这一日就犹如一个噩梦,一辈子都不想做第二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