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珍却道:“我倒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古怪,想来那天师的话如此要紧,如今知道的人定然极少,怎么会就传到我们手中?我倒担心,这莫不是哪一位的借刀杀人之计!相爷请三思。说起来,这位公主不过是闺阁,自然无法成为燕太宗那等人物,就算她是飞公主笑问客来因底事这雨已经下到第四天了,怎么还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洛阳半倚在床头,心情郁闷的看着窗口,窗上糊的原是新换的淡秋香色窗纱,晴日里显得柔和淡雅,此刻却被阴沉的天光称得分外陈旧,屋里的光线看起来也格外压抑。洛妍心里忍不住便道:难怪那林黛玉要写《秋窗风雨夕》,这生病的人儿看着凄凉的景儿,心里可不是容易不好受——如果有玻璃也许能好点?这是她“病倒”的第三天。她虽然并不是真的烧疹子了,却不比烧疹子好受多少——高烧总是装不得假的,何况脉象也必须有病象才好。所以,头天清晨那包药粉一下去,她的确是一会儿就烧得昏昏沉沉了,直到当天后半夜里才慢慢好了。但那高太医今日还要来,所以午前又把药粉吃了下去。两天这么烧下来,人便没了多少力气。三天来,房门洛妍是半步都没出去过,各房里这次倒都派人来问候过,倒是杜宇辰派人来得最勤,一天至少两回。听说她这一病,袁敏儿的病倒立时就好了,现在天天腻在上房,算他还有点良心没忘了过问自己——看来前段时间倒是没白伺候了他。不过,这些人自然进不了洛妍的屋子,她见得最多的人也就是青青和豆儿这两个闷嘴葫芦,连天珠都进来得少,小蒙又要照顾烧得更厉害的梅子,这下她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也只好这么一边发着烧一边胡思乱想打发时间。好容易熬到午后,那叫豆儿的小丫头按时拿了熬好的药进来,见屋后无人,便一碗全倒到了后窗墙根下,一面低声道:“刚才有消息传进来,今日高太医不过来了,相国府的夫人荐了一个女大夫过来。”洛妍一怔,便问青青:“这三年那相国府可和我有过交道?”青青摇头。洛妍低头沉思:前天就听豆儿说相国府午饭前打发过人来,想必是那时候知道我得病的事情,可他们怎么从前没这么热心过?再说了,有什么好大夫当时却又不荐,过了一天才荐了来?才想了一想,头便疼了起来,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便道:“找个借口让方大娘进来,我有话要问她。”不大会儿,方大娘便端了碗粥进来,洛妍便问:“前天相国府来人,可查出是什么事情?”方大娘点了点头:“听说是来请杜家去家宴的,因二爷还不能下地,你又病着,才作罢。”洛妍凝眉,半响道:“相国府……方大娘,你帮我好好想想,大燕若有人不想我回去,他们在金陵这边可有足够的人手?”“在大燕不好说,但若只是金陵,如论如何也比不了我们暗卫。但,他们势大,无论是派出顶级的杀手,还是用金陵的人脉借刀杀人,都是容易的。”洛妍心里一动,对“他们”是谁隐隐有了些猜想,但此时却没时间追究这个,叹了口气道:“的确难说,不过,方大娘你只告诉我,如果你是那不想让我回去的人,你负责安排这次活动,会如何做?”方大娘不假思索道:“首先自然是借刀杀人,消息总比人来得快,只要把你对大燕的重要放出去,大理自然有人要阻挡你——没错,如果是我,定会找高相国!”心里不由已暗暗佩服,她是灰鸽里的老手,经验、手段都是一流,但毕竟平日只是奉命行动,并不习惯从大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这两天,她殚精竭虑都在细节上着手,务求把洛妍身边安排得风雨不透,却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洛妍点点头,有气无力的道,“那你再想想,如果你是高相国,知道我这个人大概会对大燕还有点用,二哥已经来接我,你若不想我回去,会怎么做?”方大娘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最好自然是让公主重新回到以前那种任人摆布的状态,药物,针灸,还有一些迷人心魂的邪术,大概都能做到。公主现在体弱,却正是容易乘虚而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