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科林达成了默契之后,当广州官府不放心,派蔡世文来催促撤军的时候,科林跟周琅十分配合,将军队从广州城附近的炮台和要地撤回了黄埔。
他们建议马嘎尔尼先走,因为马嘎尔尼肩负着政治使命,最好尽快离开广州,一旦晚了,就错过了今年的风期,如果现在出发,在夏季之前就能返回广州,到时候对方也完成了条约的批准。
马嘎尔尼确实很着急,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这次冲突,他早就走了。他本来的日程是1月下旬,结果现在都2月下旬了,他却还没有出发,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风期了,虽然可以强行出海,但危险性大增,对于他肩负的使命来说,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加上这里的主要士兵主要是台湾的武装力量,还是要回台湾的,并不需要马嘎尔尼在这里,所以马嘎尔尼在蔡世文的送行下,带着第一批軍队,也就是他使团中的軍队,加上临时征募的那些英国商人、水手和其他欧洲冒险家离开了广州。
马嘎尔尼离开第二日,蔡世文依然来催促,城外的军队一天不走,城里的官员就一天不能安心。
可是这次,城外的軍队非但没有走,反而再次向广州开进,尽管马嘎尔尼带走了许多舰船,但科林手里的五艘武装商船,周琅手下的幸运号,和广州官府归还的东方曙光号,都足以控制这段水面。
炮台虽然移交给了清军,可是已经丢失过一次的阵地,守军完全没有防御下去的信心,关键是没想到对方还会攻来,根本就没有打仗的准备,结果科林再次轻易占领这些炮台,比上次还要轻松。
蔡世文目瞪口呆,他滞留在黄埔,等来的消息是夷人大军重新占领了那些炮台。
知道晚上,他才得到了召见。
“大,大帅,这是为何?”
蔡世文也按照这里的士兵称呼周琅的方式来称呼,他实在不明白周琅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明明已经答应了的事情,怎么突然又反悔了。官府的老爷什么意思,蔡世文十分清楚,就是缓兵之计,连蔡世文都看出来答应那些条件是不可能的,甚至他也清楚他盖下的那颗大印根本就不是两广总督的,除了几个字之外,规制和形式都不对,甚至连字体都不对,难道这个天地会乱党的反贼也发现了?
如果对方发现了,那么会怎么对付自己,要知道可一直都是蔡世文在跟对方沟通,如果对方认为是他蔡世文骗了他的话,是不会迁怒于他,在这里就把他杀了祭旗?
只见周琅冷哼一声:“何事?何事,你会不知道吗?”
事到如今,蔡世文只能咬牙死扛到底了:“小人着实不知啊,小人都是按照广州府的大人们的吩咐做事的。”
周琅笑道:“我当然不会迁怒于你,只是广州的大人们有些欺人太甚了!”
蔡世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对方果然发现了。
“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周琅点点头。
其实周琅确实猜到了广州官员们玩的猫腻,没别的,他们答应的太痛快了,这不正常。马嘎尔尼要求的那些条件,基本上都快赶上鴉片战争时候了,历史书上可是写的明白,鴉片战争那真是一波三折,最后都闹到北京去了,所以周琅才猜测,这肯定跟琦善一样,是广州的官员们玩的缓兵之计,根本就没打算认真履行协议。
至于用假大印的事情,周琅确实没弄清楚,他也没见过两广总督的大印,反正印章上的字就是两广总督等字,这点上他跟马嘎尔尼一样都没有疑惑。
但他不需要知道全部真相,他只需要一个猜测,然后诈一下蔡世文就可以了,果然蔡世文暴露了对方果然搞鬼的事实。
“你回去告诉城里的大人,我可没有那些夷人好糊弄,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完就赶蔡世文离开。
蔡世文再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怎么回到广州城的都不知道。
城外炮台再次陷落,广州城比上次还要慌乱,因为大家好容易松懈下来的心,突然因为诡计暴露又一次遇到了险境,上次还能在危机中勉强维持镇静,这次就真的慌乱了。
几个官员又聚在一起讨论,这一次坚持打的人就少了,提出应该撤离广州城的官员多了起来。
别人可以撤,广州知府是绝对不能撤的,他是地方官,担的干系最大,其次是当地的军官,广州将军也不能撤,广州知府得死,他也得流放。
盛住这次不敢出馊主意了,最后大家还是决定,依然要跟对方谈谈,这一次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还是一条,先让他们退兵,再说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