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没说话,看她一眼,便很听话地翻了个身,趴了下去。绣春继续抹了药膏在手,以提拿法施力于他大腿后侧的腘窝与小腿处,重点在委中穴。方才两人位置他高她低,又是两两相对,他虽手中握卷,但绣春总是有些拘束,此刻换了个体-位,他剩个后脑勺对着自己,绣春一下觉得自在了许多。见他趴在榻上,似乎开始闭目养神了,略一闪神,脑海里便又浮现出了那日的事。照目前这样子看,他似乎对此还浑然不知。只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哪天这事被他晓得了,到时候恐怕就难看了。比起出自旁人之口,倒不如自己趁早向他坦白‐‐估计接下来还要经常打交道,也省得每回都这样提心吊胆。况且,她对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了解,但凭了感觉,只要自己态度放低,强调那日的迫不得己,估计他就算生气,应也不会真拿自己如何的。再说了,自己现在是他的医生,他总要给几分面子的。绣春打定主意,见方姑姑正好不在边上,是个绝好的机会,便对近旁立着的几个侍女道:&ldo;你们出去一下。我有项独门手法,不方便叫人瞧了去。&rdo;那几个侍女一怔,对视一眼,随即望向榻上的萧琅。见萧琅恍若未闻,仍是闭目不动,便齐齐应了声是,鱼贯出去,带上了门。绣春见人都走了,鼓足勇气小声道:&ldo;殿下,方才我支走她们,其实是有件事要跟你说。&rdo;萧琅微微睁眼,目光落在他视线正对过去的那张书格上,随即又闭上了,淡淡唔了声,道:&ldo;说吧。&rdo;作者有话要说:留言送积分,25字一分,无上限,多话多送。☆、他这会儿口气很是淡然,绣春想象着等下他听了那事儿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心里一阵发虚。深深呼吸了口气后,终于道:&ldo;这事和殿下您的外甥儿李世子有关……&rdo;一边说着,一边留意他的神色。见他仍是那样侧脸趴着,虽只能见到他半边侧脸,但明显瞧得出来,他神色很放松。显然,自己手上动作让他感觉舒服‐‐她推拿得愈发卖力了,然后道:&ldo;是这样的,数日前我去金药堂城南的分店,不想竟遇到了李世子……&rdo;她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说到自己被李长缨强行加上马车逼到角落,眼见就要遭受□之时,再看向他,见他竟还闭目,岿然不动,心里不由地一阵发堵,心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这个魏王其实和那个李长缨是差不多一路的货色?一阵发凉。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只是话既出口了,又怎么可能再收回?再呼吸口气,勉强接着道:&ldo;我见情势危急,一时无计可施,当时脑子发昏,也不知道怎的,就……就想到了你……&rdo;她说到这里,萧琅终于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见他虽还是没开口,但望着自己时,目光里并无惊讶,也没什么被冒犯的怒意,方才已经有些凉下去的心又开始回暖了。看他一眼,接着吞吞吐吐地道:&ldo;我就跟他说,说……&rdo;&ldo;说什么?&rdo;萧琅微微歪了下头,神色里竟似现出一丝调皮的味道。虽然短暂,但绣春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下备受鼓舞,话便脱口而出了:&ldo;我就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rdo;这话一出口,她看到他眉头略扬,忙解释:&ldo;殿下你千万别生气,更不要误会。我知道我这样说话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冒犯,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实在是没办法。那个李世子逼得急,我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倘若那会儿我不那么说,现在指不定已经没命了。我晓得我玷污了你的名声,心里也极不好受,罪当重责。思前想后,觉着还是主动向你坦承认罪的好。殿下倘若要责罚我,我绝无二话。&rdo;绣春觉得这会儿她如果跪下去,估计更能博他同情。只是腿一时还弯不下。说完话,只从自己坐的墩上站了起来,垂手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以她猜测,他听了这样的话,惊怒自是少不了的,训斥自己一顿后,等他冷静了下来,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她做好了准备‐‐没想到的是,对面榻上的这个魏王听完她的认罪词,看了垂手而立的她一眼,唇角略为上扬,接着竟道出了两个她先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字:&ldo;无妨。&rdo;绣春愣住了。怎么可能。居然这么轻巧便过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