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时礼的目光依旧不满,姚旭很识时务地改了口:“行,我下次真不喝这么多了。”
贺时礼重新躺下闭上了眼,低声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姚旭默默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洗漱台前继续刷牙。
刷好牙,他路过贺时礼的床边,小声道:“贺哥我去吃饭了啊。你要带点什么吗?”
“不用。”贺时礼淡淡出声,“我睡一会儿。”
“好好,那你睡,我不打扰你了。”
姚旭看出了贺时礼的倦色,心中感动不已。
他和贺时礼相识不过几个月,有这么关心自己的舍友实属难得。
他单方面决定,从此以后贺时礼不再只是自己的舍友,而是他的亲兄弟了!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贺时礼脑子涨痛,迟迟无法睡着。
昨天晚上,他时不时就要起床看一眼旁边的姚旭是否还在,有没有呕吐,脑子里的神经紧绷着,一直没有睡好。
他也知道,自己昨晚可能小题大做了,可只要碰到姚旭喝酒,他就无法控制地敏感起来。
——因为上辈子的姚旭就是死于酒精中毒。
那段时间,贺时礼自己忙着开拓国外的事业。而公司国内的事情,大部分都落在了姚旭的身上。
一起开公司那会儿,姚旭常说自己技术不过关,应酬交际的事就交给他。
在这方面,他一向很有天赋又很擅长。
可谁也没有想到,姚旭就是死在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
他因为饮酒过度引发了急性酒精中毒,昏睡中呕吐物堵塞了呼吸道,窒息而亡。
那时候他一个人住,尸体发现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
贺时礼匆忙从国外赶回来,只来得及参加他的葬礼。
灵堂里,姚旭父母一下子老了好多岁,满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
他健谈善言的父亲罕见地沉默着,握着贺时礼的手颤个不停。而母亲更是哭到眼睛红肿,全无以前的光鲜。
贺时礼心中难过又懊恼。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在忙碌中多分一份心思,让助理整晚都陪着姚旭,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事后,贺时礼以公司的名义给了姚旭父母一大笔抚恤金。
可姚旭的父母将钱全部还了过来,一分没要。
这件事成了贺时礼的一个心结。
那段时间他常常后悔,明明知道姚旭这人喜欢说大话,为什么听到他三番五次在电话里说“我可以”“我没事”的时候,那么容易就信了呢?
最后一次见姚旭的父母,是姚旭去世几个月后。
他带着礼物专程去姚旭老家登门看望。
偌大的别墅冷冷清清,姚旭的遗照摆放在客厅的红木柜上。
照片里,他依旧年轻,也依旧爱笑。
姚旭爸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声音黯淡地说他们可能会领养一个孩子。
“不然你阿姨可能撑不过去。”他叹着气说。